朋友。
“他多半不会记得我,虽然他常来我们的铺子。
”斯莫伍德家的铸炉已有一段时间没有使用,但铁匠把工具整齐地挂在墙上。
詹德利点燃一支蜡烛,放在砧板上,取下一副火钳。
“我师傅对索罗斯的火焰剑把戏很不满,认为不该如此对待钢材。
好在这索罗斯不大用好材料,常将不值钱的剑浸进野火里,涂上薄薄一层,然后点燃就算数。
我师傅说,这只是炼金术士的小把戏,但足以吓住马匹和没经验的骑士。
”
她皱起眉头,试图回想父亲对索罗斯的评价。
“他不像个僧侣,对吧?”
“不像,”詹德利承认,“莫特师傅说索罗斯的酒量比劳勃国王还大。
他俩是一路货色,贪吃鬼和醉鬼。
”
“你不该说国王是醉鬼。
”也许劳勃国王喝得不少,但他是父亲的朋友。
“我在说索罗斯。
”詹德利伸出钳子,仿佛要夹她的脸,艾莉亚将其拨开。
“他喜欢宴会,也喜欢比武会,因此劳勃国王非常宠幸他。
不过这索罗斯的确很勇敢,当初他们砸开派克城的城墙,他是第一个冲过去的。
挥舞着火焰剑,铁民们纷纷着火逃窜。
”
“我也想要一把火焰剑。
”我也想要很多人在我面前着火逃窜。
“那不过是小把戏,我告诉你,野火会毁坏钢铁,每次比武会后,我师傅都卖给索罗斯一把新剑,每次都会争论价格。
”詹德利将钳子挂回去,然后取下沉重的锤子。
“莫特师傅说是我打自己第一把长剑的时候了。
他给了我一块上好的钢材,我知道该怎么做。
尤伦却在这时候把我带走,带去当守夜人。
”
“如果你愿意,仍然可以铸剑呀,”艾莉亚道,“等我们到达奔流城,你就可以为我哥哥罗柏铸剑了。
”
“奔流城。
”詹德利放下锤子,望着她,“你看起来不一样了,你像个体面的小淑女。
”
“我看起来像棵橡树,浑身都是笨乎乎的橡果。
”
“但你高雅,很高雅,你是一棵高雅的橡树,”他走上前嗅嗅她,“连气味也变得高雅。
”
“你却不是。
你臭烘烘的。
”艾莉亚将他朝砧板推去,然后拔腿就跑,不料胳膊却被一把拽住。
她踢他胯下,并把他绊倒,然而詹德利将她一起拽翻,两人在铁匠铺的地板上打闹翻滚。
詹德利强壮,艾莉亚灵活,每次男孩想抓她,都被她扭动挣脱。
她使劲打他,他却哈哈大笑,把她气坏了。
最终,詹德利用一只手擒住她两个手腕,另一只手挠她痒痒,艾莉亚便顺势拿膝盖顶他胯下,再次挣脱。
等她站起来,发现两人浑身灰尘,而那笨乎乎的橡果裙有只袖子撕裂了。
“我打赌,现在我看上去不那么高雅了。
”她喊道。
回到大厅时,汤姆正在唱歌:
我的羽床柔软深陷,
我的爱人躺卧其间。
我愿给你穿上丝衣,
我愿为你戴上宝冠。
你将成为我的爱妻,
我将当上你的夫婿。
我会用剑守护着你,
令你永远温暖平安。
哈尔温不经意间回头一看,顿时爆笑出声,安盖的雀斑脸上也露出笨乎乎的笑容,他说:“别弄错了,她到底是不是好人家的女儿哟?”柠檬斗篷则给了詹德利一耳刮,“要打跟我打!她是个女孩,年龄只有你一半!别碰她,听明白了吗?”
“是我开的头。
”艾莉亚道,“詹德利只是说话而已。
”
“放过那男孩吧,柠檬,”哈尔温说,“是艾莉亚开的头,我毫不怀疑。
她在临冬城就这样。
”
汤姆边唱边朝她眨眼睛:
树仙子嫣然飘飘,
树仙子笑声飞扬。
旋开身躯朝他言语,
我不需要羽毛之床。
愿穿一袭金叶长裙,
愿以青草束起长发。
愿你当我的森林爱人,
我是你的森林姑娘。
“我没有金叶长裙,”斯莫伍德夫人和蔼地微笑,“但凯瑞琳还留下其他衣服。
来吧,孩子,我们上楼看能找到什么。
”
这回比上回更糟;斯莫伍德坚持让艾莉亚再洗一遍澡,然后修剪梳理头发,换上的裙服是淡紫色,饰有细小珍珠。
唯一的好处是,它如此精致,没有人认为她能穿这身衣服骑马。
所以第二天早晨用餐时,斯莫伍德夫人给她拿来马裤、皮带和束腰短装,以及一件镶铁钉棕色鹿皮背心。
“这是我儿子的,”她说,“他七岁时死了。
”
“我很遗憾,夫人。
”艾莉亚突然替她难过起来,并且感到十分羞愧。
“很抱歉撕坏了那件橡果裙子,它很美。
”
“是啊,孩子,你和它一样美。
请勇敢起来。
”
艾莉亚·史塔克,AryaSta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