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捏面团捏得过头了,所以嚼起来才这么硬。
”他又喝下一口麦酒,开始大谈特谈面包、馅饼和烘饼——这些他最钟爱的东西。
艾莉亚翻翻白眼。
汤姆坐到她对面。
“乳鸽,”他说,“阿利,不管你真名叫什么,这个给你。
”他将一片肮脏的羊皮纸放在他们之间的木桌面上。
她怀疑地看看它。
“这是什么?”
“三枚金龙币。
用来买马。
”
艾莉亚警觉起来,“那是我们的马。
”
“你们偷的马,对吧?没什么好羞耻的,孩子,可恨的战争让正派人变成了盗贼。
”汤姆敲敲折叠好的羊皮纸。
“我们出的是高价,说实话,那三匹马不值这么多。
”
热派抓起羊皮纸,打开来看。
“没有金币,”他大声抱怨,“只有几个字。
”
“是的,”汤姆说,“对此我很抱歉。
但战争结束之后,我们便会兑现,我是国王的人,以国王的名义向你担保。
”
艾莉亚推开桌子,站起身来,“你们不是国王的人,你们是强盗!”
“等哪天你碰到真正的强盗,就会发现之间的区别。
他们决不会付钱补偿,即便欠条也不给。
孩子,我们要马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国家,为了来去方便,好及时赶去打仗。
为国王打仗。
你要拒绝国王吗?”
他们一齐看着她;射手安盖,大个子柠檬,还有那面如菜色、眼神游移的丈夫。
甚至站在厨房门口的沙玛也斜睨着。
不管我说什么,他们都会抢走我们的马,她意识到,只好走着去奔流城,除非……“我们不要纸,”艾莉亚拍掉热派手中那张羊皮纸,“我们要外面那条船,还要你们教怎么用。
”
七弦汤姆瞪了她一会儿,然后他那张大嘴仿佛突然憋不住,大笑失声。
安盖也笑,大家都在笑,柠檬斗篷,沙玛,那个丈夫,甚至伺候的男孩……他从木桶后走出来,胳膊夹着一把十字弓。
艾莉亚想朝他们尖叫,她强迫自己微笑……
“有骑兵!”詹德利的尖叫中充满警惕,他踢门闯进来。
“有骑兵!”他喘着气道,“沿着河边小路过来,有十几个。
”
热派一跃而起,打翻酒杯,但汤姆等人泰然自若。
“把顶好的麦酒洒在老娘地板上可不对,”沙玛说,“乖乖坐下,小子,兔子肉来了。
还有你,女孩儿,不管有过什么遭遇,都已经结束,已经过去了。
你现在跟国王的人在一起,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
艾莉亚唯一的反应就是伸手过肩去拔剑,刚拔出一半,手腕就被柠檬扣住。
“够了!你想干吗!”他扭她的胳膊,直到她松手。
他的指头坚硬而布满老茧,十分有力。
来了!艾莉亚心想,又来了!我又要回到湖边的仓库,又要见到奇斯威克、甜嘴拉夫和魔山。
他们要偷走我的剑,让我变回老鼠!她左手握住酒杯,朝柠檬的脸砸去。
麦酒涌出来,溅入他的眼睛,接着是鼻子断裂声和喷射的鲜血。
他吼叫着双手去捂,她则获得了自由。
“大家快跑!”她一边尖叫,一边飞箭般跑开。
柠檬立即赶上,他的长腿一步当她三步。
虽然她又扭又踢,却依旧被他轻松提离地面,在空中挣扎摇晃。
血从他脸上流下来。
“停下,你这小笨蛋,”他边喊边晃她,“快停下!”詹德利要过来帮她,但七弦汤姆掏出匕首挡在前面。
要逃来不及了。
外面传来马嘶和人声,片刻之后,一个泰洛西人昂首阔步地走进门来。
他比柠檬更高大,浓密的大胡子末端是亮绿色,新长出来的却是灰色。
后面跟着两名十字弓兵,扶一个伤员,然后是其他人……
艾莉亚没见过如此衣衫褴褛的队伍,但他们手中的长剑、战斧和弓箭很精良。
有两人进门时好奇地瞥了她几眼,但没有说话。
一个戴生锈半盔的独眼人嗅嗅空气,咧嘴微笑,一个满头僵硬黄发的弓箭手大叫着要麦酒。
队伍末尾是一个戴狮冠盔的长矛兵,一个跛腿老人,一个布拉佛斯雇佣兵和……
“哈尔温?”艾莉亚轻声道。
是他!真的是他!透过胡子和纠结的头发,她看见胡伦儿子的脸,他从前常牵她的小马在院里走动,常跟琼恩和罗柏一起练习长枪冲刺,在宴会上他酒量惊人。
而今他虽瘦了,却变得强壮,还留起了以前从未留过的胡子。
真的是他——她父亲的人!“哈尔温!”她挣扎着向前去,试图挣脱柠檬铁一般的抓握。
“是我啊,”她喊,“哈尔温,是我,你不认识我了吗,不认识了吗?”泪水涌出来,她发现自己像婴儿一样哭泣,又变回从前那个笨女孩。
“哈尔温,是我啊!”
哈尔温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她衣服上的剥皮人。
“你认识我?”他怀疑地皱起眉头,“剥皮人纹章……伺候水蛭大人的小厮怎会认识我?”
一时她不知如何回答。
她有过那么多名字,她真的还是艾莉亚·史塔克吗?“我是女生,”她抽泣着,“我是波顿大人的侍酒,但他要把我交给山羊,所以我跟詹德利和热派一起逃了。
你一定认识我的!我小时候,你牵过我的小马。
”
他瞪大眼睛。
“诸神在上,”他的声音噎住了,“捣蛋鬼艾莉亚?柠檬,快把她放开。
”
“这家伙打断了我的鼻子。
”柠檬随手把她扔在地上。
“七层地狱,她究竟是什么人?”
“她是首相之女。
”哈尔温单膝跪下。
“临冬城的艾莉亚·史塔克。
”
艾莉亚·史塔克,AryaSta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