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我的鼻子不说谎。
还有啊,清单上白纸黑字写着四十三罐,其他的跑哪儿去啦?这些潘托斯佬,当我不会数数吗?”他回头看见戴佛斯,骤然停顿下来,“噢,噢,等等,是胡椒还是泪水,使我双眼模糊?站在我面前的是洋葱骑士?不,这不可能,我亲爱的好朋友戴佛斯死在那条燃烧的河里,大家都这么说。
为何、为何他的鬼魂要来纠缠我?”
“我不是鬼魂,萨拉。
”
“不是鬼魂?我的洋葱骑士从不像你这样瘦、这样苍白。
”萨拉多·桑恩从香料罐和布匹中挤过来,热烈地拥抱戴佛斯,在他双颊各吻一下,然后又吻了额头。
“很温热,很温热,亲爱的爵士先生,你的心脏还在跳动。
这是真的吗?大海把你吞进去,却又吐了出来?”
戴佛斯想起了补丁脸,希琳公主的弱智弄臣。
他也曾沉入大海,回到岸上便疯了。
我也疯了吗?他用戴手套的手遮住嘴巴咳嗽,“我从铁索下游过,被冲到人鱼王之矛上。
若不是莎亚拉之舞号碰巧路过,只怕就得死在那儿了。
”
萨拉多·桑恩单臂搂住船长的肩膀,“干得好,柯连恩,你会得到丰厚的奖赏。
梅佐·马赫,好太监,把我的老友戴佛斯带去船长室,给他取些掺丁香的热葡萄酒,我可不喜欢他的咳嗽声。
记得往里面挤酸柑汁,再拿白干酪和一碗我们刚清点过的裂口绿橄榄!戴佛斯,我处理完这位好船长就来找你,你能原谅我的吧?记住,别把橄榄吃光啰,我会生气的哟!”
两个太监中的长者将戴佛斯领进船中间一间宽大而奢华的舱室,里面地毯厚实,窗户镶嵌着彩色玻璃,巨大的皮椅子能让三个戴佛斯坐得舒舒服服。
干酪和橄榄很快送上,外加一杯冒热气的红葡萄酒。
他双手捧住,满心感激地啜了一口,暖意在胸膛扩散,令人欣慰。
萨拉多·桑恩很快赶到,“酒你可得包涵点啰,我的老友,这帮不识货的潘托斯佬,就算把水染成紫色,他们也会信以为真。
”
“好歹能暖暖胸口。
”戴佛斯道,“我母亲常说,热酒比敷药管用。
”
“依我之见,你还是敷点药吧。
在一颗岩石上待这么久,噢,我的天哪!对啦,你觉得这把漂亮椅子怎么样?瞧,他的屁股可真肥哟!”
“谁?”戴佛斯边饮热酒边问。
“伊利里欧·莫帕提斯,告诉你,他就像一条长胡子的鲸鱼,这些椅子正是按他的身材做的,尽管他很少离开潘托斯。
其实啊,依我之见,胖子坐什么都舒服,因为他自个儿就带着垫子嘛。
”
“你搞到潘托斯船?”戴佛斯质问,“又做起海盗啦,我的亲王?”他将空杯子放到一边。
“哎哟,一回来就不说好话。
干海盗有什么好?萨拉多·桑恩吃的苦头还不够呀?错啦错啦,我只是讨债而已。
噢,理论上我已经发财了,没错,可实际上呢?哎,萨拉是个讲道理的人,他没要金币,只要了一张上等羊皮纸,薄薄的,上面有御前首相艾利斯特·佛罗伦爵爷的亲笔签名和国王的印章。
嘿,我当上黑水湾总督了咧,未经我的恩准,谁也不能穿越属于我的领海,是的,不行!不法之徒甭想黑夜里悄悄溜过去,逃避合法的税收和检查,你瞧,这条船就算是走私啦,因此我完全有权将其没收,”老海盗嘻嘻笑道,“我啊,人就是好,可没砍别人的指头哦。
嘎,几根指头管什么用?船只和货物才值钱嘛,人呢,人可以付赎金,不过分吧?”他锐利地瞥了戴佛斯一眼。
“你身体不大好,我亲爱的朋友。
你在咳嗽……人也瘦了,透过皮肤能看见骨头咧。
而且啊,你装指骨的小袋子……”
戴佛斯习惯性去摸那不复存在的皮袋子。
“我在河里把它弄丢了。
”我的幸运符。
“河上的战斗真可怕,”萨拉多·桑恩严肃起来,“即使在海湾内,看过去都直发怵。
”
戴佛斯咳出几口痰,紧接着又咳。
“黑贝丝号和怒火号首先起火。
”他终于嘶哑地说出来,“难道所有的船都完了?”他还抱有一点点希望。
“有些是没烧着啦,比如史蒂芬公爵号、珍娜号、快剑号和欢笑君王号等等,他们在上游,避开了炼金术士的屎尿。
但链子升起来,照样跑不掉呀。
最后嘛,有几条投降,大多数逆黑水河而上,脱离战场,然后被船员们自行凿沉,以免落入兰尼斯特之手。
听说珍娜号和欢笑君王号还在河上做起了强盗,吓,谁说得准呢?”
“玛瑞亚夫人号呢?”戴佛斯忙问,“海灵号呢?”
萨拉多·桑恩伸手搭在戴佛斯前臂上,捏了一把,“不,不,很遗憾,我的朋友,戴尔和阿拉德,他们都是好汉子……有一件事可以让你欣慰——你的小戴冯被我们救走了。
勇敢的孩子啊,都说他怎么也不肯离开国王身边。
”
他感到晕眩,长出了一口气。
之前他一直不敢问起戴冯。
“圣母慈悲,我必须去见他,萨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