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大。
红堡雄踞于伊耿高丘,掌控河口要道。
它有钢铁加固的工事、巨型的堡楼和厚实的红墙,好似蹲坐在河流与市街之上的凶残猛兽。
堡下的悬崖多石而陡峭,点缀着苔藓与荆棘。
舰队必须从城堡下经过,方能入港攻城。
第一战列已经入河,敌舰却开始逆流退却。
看来他们想诱敌深入,使我军堵在一团,互相牵制,无法伸展队列,进行侧翼包围……别忘了后面还有那条铁索。
他在甲板上来回踱步,伸长脖子想看清乔佛里的舰队。
“小孩的玩具”包括笨重的神恩号,他认出来,还有陈旧迟缓的伊蒙王子号,丝绸夫人号和它的姐妹舰夫人之耻号、野风号、君临号、白鹿号、长枪号、海花号。
可是,狮星号呢?劳勃国王为纪念他所深爱却又失落的少女而造的华美漂亮的莱安娜小姐号呢?劳勃国王之锤号呢?它不仅是王家舰队最大的战船,拥有四百支桨,更是小鬼国王手中唯一能与怒火号抗衡的舰只。
照理说,应该由它居中组织防御才对。
戴佛斯嗅出陷阱的味道,却看不出敌人有任何埋伏或突袭的迹象,只见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庞大的舰队排成整齐的队形,一直连到天边。
难道对方打算适时升起铁索,把我军一截为二?这样做好处何在?留在湾外的船照样可把人马运到北岸,虽然进度慢一点,倒更安全。
一群摇曳的橘红飞鸟从城堡上展翅俯冲,约有二三十只:这是燃烧的沥青罐,拖着长长的火尾呈抛物线射下河流。
河水吞噬了
野火,Wildfire
大半飞鸟,也有几只在第一战列船舰的甲板上着陆,炸开,散射火花。
亚莉珊王后号上的步兵乱成一团,他还看见龙祸号三处冒烟,也难怪,她最靠近河岸。
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这次夹杂飞箭,弓箭手从石塔上无数的箭孔中发射。
一名士兵翻过猫号的船舷,撞上桨叶,沉入水底。
这是今天流的第一滴血,戴佛斯心想,却远远不是最后一滴。
红堡的城垛上高高飘扬着小鬼国王的旗帜:拜拉席恩家族的金底宝冠雄鹿旗,兰尼斯特家族的红底怒吼雄狮旗。
沥青火罐不断掷下,勇敢号上焰火弥漫,士兵们尖声惨叫。
此时此刻,船舷下的桨手有甲板遮蔽,倒十分安全,挤在上面的步兵却不太走运。
正如他所担忧的,右翼被迫承受所有攻击。
马上就轮到我们了,他提醒自己,心里忐忑不安。
黑贝丝号和北岸间只隔了五艘战舰,正在火罐射程之内。
右舷方向,有阿拉德的玛瑞亚夫人号,笨拙的剑鱼号——她现今落得太远,与其说是第二战列,其实更接近第三战列——以及虔诚号,祈祷号和奉献号,她们三个被放在如此危险的位置,真得希望船名所许的神灵赐福了。
第二战列通过双子塔时,戴佛斯抓紧时间仔细观察。
只见塔底有个约莫人头大的洞,一条巨型铁链蜿蜒而出,水上只见三个环节,其余都在河底。
石塔只有一扇门,且离地二十余尺。
北塔顶上,十字弓手正拼命向祈祷号和奉献号发动攻击。
奉献号甲板上的弓箭手予以还击,有人被射落,戴佛斯听见惨叫。
“船长阁下。
”儿子马索斯来到身边。
“请戴上头盔。
”戴佛斯双手接过,笼在头上。
这顶圆盔除去了面甲,他痛恨视线被阻的滋味。
接着,沥青火罐如雨般在船边坠落。
其中一罐在玛瑞亚夫人号的甲板上炸裂,阿拉德的船员迅速将火扑灭。
左舷,潮头岛之荣光号吹响号角,桨手们拼命击桨,拍出无数水花。
一支足有一码长的箭自城上弩炮射出,落在离马索斯不到两尺的地方,深深没入木制甲板,颤个不停。
前方,第一战列和敌舰之间已进入弓箭射程,船船之间飞箭往来,好似嘶嘶怪叫的毒蛇。
黑水河南岸,戴佛斯看见士兵们正将粗制木筏拖入水中,大军整队,千旗飘扬。
随处可见烈焰红心,渺小漆黑的雄鹿被禁锢在火焰之中,几乎无法辨认。
我们理应在宝冠雄鹿旗下作战,他心想,雄鹿是劳勃国王的徽记,整个城市都会欣然接受。
陌生的纹章只会引起反感。
看见烈焰红心,他不由得想起梅丽珊卓在风息堡底的阴霾中诞生的影子。
至少今天我们在光天化日之下作战,用的是正派人的武器,他告诉自己。
红袍女及她的黑暗子孙将与这场战斗毫无瓜葛。
史坦尼斯已把她和他的私生侄儿艾德瑞克·风暴一起送回了龙石岛。
之前,除后党人士发出微弱抗议外,他的船长和诸侯纷纷坚持不要女人加入这场光荣的战役。
不过说归说,史坦尼斯本不打算理会,直到布莱斯·卡伦伯爵的一句话逆转了潮流:“陛下,若巫魔女还跟着咱们,将来人们便会把这场胜利称之为她的胜利,而不是您的。
别人会说您靠她的符咒才赢得王冠。
”在激烈的争论中,戴佛斯管住了嘴巴,但说心里话,他乐于见她被遣。
对梅丽珊卓和她的真主,他只想避而远之。
右舷,奉献号朝河岸驶去,放出跳板,弓箭手随即乱哄哄地涉进浅滩,将弓高举,以保持弓弦干燥。
他们冲进悬崖和河水之间狭窄的滩头。
城上飞石如雨,跳跃砸落,其间还混杂有弓箭与长矛。
然而角度太小,在峭壁的掩护下,这些武器作用不大。
祈祷号在上游二十多码的地方登陆,虔诚号则歪歪斜斜地朝河岸撞去。
这时,守军出来了,他们冲下河岸,军马的铁蹄踏过浅滩,溅起水花。
骑士们杀进弓箭手中,好似恶狼驱逐小鸡,大多数人还不及搭箭,便又被赶回船上,甚至落入河中。
步兵连忙赶到,用长矛和战斧加以抵御,瞬间之后,整个场面便是血肉横飞。
戴佛斯认出猎狗的狗头盔。
他骑着骏马,通过跳板,杀上祈祷号,肩上的纯白披风迎风飘扬。
不管是谁,只要近身,便被不由分说一斧砍翻。
过了城堡,在环形城墙之中,山丘上的君临跃入眼帘。
河滨成了一片焦土,兰尼斯特把所有建筑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