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卡图卢斯崇信异端,若是为了他作为男人的欲望,难道没有令你们想到这六芒星么?”
西塞罗悚然。
确实,他应该想到的,莉莉斯、女人、魔鬼、六芒星和那个东方教派Tantrism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Tantrism教派相信女性生来便蕴藏着更大的神力,男性可以即由交媾从女性那里获得神力,他们叠合起来便组成了一个躯干、两个头、四条手臂的人体六芒星,那是双性的存在,到达神的境界。
他们甚至会把纯真的处女送入神庙作为“圣娼”,这种娼妓从外来者哪里赚来的钱便是女孩们用身体对神的供养。
这种教义如此贴合北方教廷对莉莉斯的理解,于是,异端教派围绕着女性而组建了庞大的宗教体系,在他们的鼓吹里,荒淫无度的两性生活同样是对神的献祭。
那些进入高黎国宫殿的异端许诺卡图卢斯的也是让他老迈的身体重新焕发年轻男子的活力,那么……这些异端必然是北方教廷的遗毒,莉莉斯的阴影再一次笼罩在教皇国的头上。
“是的,北方教廷的人又一次集结起来了。
这一次他们来得明目张胆,说明他们自信自己有实力和我们对抗,甚至是另一场神谕战争!”教皇翻到宗卷的最后一页,上面是五个签名。
这是他们为八年前那场秘密事件所做的证言书,说明他们都亲眼目睹了那不该出现于人世的异象。
教皇厅黑铁大门发出沉重的轰响,关死了。
枢机卿们这才惊讶地发现奴仆们也退下了,整个教皇厅里只剩下四位枢机卿和教皇。
一片漆黑,只有教皇书桌上的烛台照亮五张苍老的脸。
西塞罗忽然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
是的,许多年前,这五张脸还不那么皱纹密布的时候眼睛里还跳荡这年轻的锐气时,他们也曾这样聚在一盏烛台边,共同在这份宗卷上签字。
签名页上的五个名字,恰恰是此刻教皇厅的五人,包括了教皇本人。
“现在你们都明白为什么这个会议没有德鲁苏斯了吧?因为在这件事里他是局外人。
在我们五个人组成枢机会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修士,我们曾经签字并且对神誓约不对外泄漏那件事,我们也不该把它告诉德鲁苏斯。
这关乎一位圣者的名誉,而他已经死了。
”
封面上用古希伯来文写着这位圣者的名字,刻意用这种古老的文字是不想让这名字太明显的意思,“教皇圣格里高利一世验尸文”。
这是一份验尸报告,由当时整个枢机会成员联名认可的报告。
那时现任教皇还只是一名红衣主教。
教皇圣格里高利一世的忽然死亡在八年前震惊了翡冷翠。
原本这只该是一场证治风波,只需推举出新教皇便能平静,但验尸官们在目睹老教皇的遗体时惊恐得几乎要呕吐,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这是一场正常的死亡。
圣格里高利一世全身肌肉片片剥落,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的骨架,化为白骨的手中捧着一本《圣经》,面容安详。
最后由枢机会全体作证,他们亲眼看见教皇骨肉剥离的一幕,完全是自然现象,当时教皇非常平静,完全没有感觉到痛苦,并向他们口述了遗嘱。
这是一个圣者以自己的肉体为世人偿还罪孽的过程,他的遗骨用黄金漆装,安置在西斯庭大教堂的玻璃柜子里。
之后枢机会迅速推举了现任教皇,在整个枢机会的支持下,他可能是史上获得最多人支持的教皇候选者,从容登上宝座。
这消弭了外界的很多猜测,譬如前任教皇死于谋杀,因为枢机卿们一直属于不同的政治阵营,五位枢机卿绝无可能联手谋杀教皇,却让其中之一独享教皇的宝座。
事实的真相只有五位枢机卿知道,全部写在了这份真正的验shi报告中。
全世界仅有一份,没有第六个人看过。
他们在超越现实的一幕前抛弃政治上的分歧结成了同盟,因为让真相泄露出去的后果不是他们任何人可以承担的。
圣徒、伟大的父亲、教皇圣格里高利一世,死于一场银乱的献祭。
枢机卿百们闯入教皇寝宫的度那一刻,扑面而来荆的景象如铁锤般沉棘重,从灵魂深处震王撼了他们,简直要座击碎他们多年固守吧的信仰。
原本素白手色的寝宫中挂满了打红色的帘幕,女人们的呻吟充塞了每个角落,甚至堵上耳朵也无从隔断,好像是那些尤物就舔着你的耳垂跟你说话。
神圣的十字架被扭曲了扔在地下,魔鬼畏惧的圣水瓶倾翻,粉碎洁白的大蒜花被踩得粉碎。
在寝宫尽头的大床上,他们的父亲他们的圣座被赤果的女人们包围着,他苍老的身躯仿佛恢复了活力,皮肤上流淌着运动员那样油润的光,女人们的手抚摸着他,女人们的唇吻着他,他满脸陶醉。
但是那一幕在枢机卿们的眼里……更像是一群母狮扑倒了一只矫健的羚羊,它们以利爪扫过猎物的身体,以利齿钩进它的肌肉深处……
血流像是红色的细蛇在地下慢慢地爬动,不知来自何处,对于魔鬼来说本该像是硫酸那样可怕的圣水被教皇高举起来淋在那些曼妙的女人身上,好似为她们沐浴。
这比硫磺河奔流死灵们哀嚎的地狱更可怕,空气中弥漫着死亡、情欲和末日般狂呼的气息。
女人们向着枢机卿们招手,邀请他们加入末日的典礼,枢机卿们却惊恐地掏出火枪射击来回答。
从骁勇善战的安东尼到一辈子没有摸过几次枪柄的格拉古都不停地射击,西塞罗则挥舞这火把,试图驱散周围那些隐隐约约要扑向他们的影子。
女人们像是孵完卵的鸟儿那样从教皇身上跃起,他们仿佛浮在空中,舒展美好的身体,洁白的羽翼覆盖她们,化为红色白色和黑色的长裙,像是参加宫廷舞会的王后们。
她们围绕这床跳一场悼亡的舞蹈,欢笑着高诵哈利路亚。
那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噩梦,在王后们的歌舞中,原本青春焕发的老教皇发出惊恐的号叫,他在迅速地变老,皮肤变成死尸般的青灰色,眼球突出。
王后们和飘忽的影子把大千床抬起,就像是把祥献祭的羔羊端上祭鬼坛,枢机卿们终于王明白了地上的血从手何而来。
教皇后背打的血管穿透了床垂了下来,就像是榕树的气根,每一次他因为王后们的挑逗而兴奋,心脏便从身体里挤出残余的血。
血漫过枢机卿们的鞋底,覆盖了这间屋子的每一寸地面,此刻祭典完成,圣歌声中她们全都消失在红色的纱帘后,留下一地盛装,盛装中一捧白色的骨灰。
诱惑教皇的,只是这些死人的灰而已。
枢机卿们忽然从梦魇中解脱出来,周围的纱幕寸寸开裂,仿佛见光的古墓。
他们小心翼翼地围聚到教皇的床边,看着这老人如干枯了上千年的僵尸那样平坦躺着。
老人忽然睁开眼睛,用一种极其怀念的语气说,“真快乐啊!”
然后他的生命结束了,至死他都在怀念王后们美好的胴体。
他不可能上天堂,等待他的只有地狱的硫磺河。
这将是教庭历史上最大的丑闻,它无论如何不能被泄漏出去,枢机卿们立刻达成了共识。
他们自己验尸。
老教皇全身重要的部位都用墨水画上了六芒星或者其他晦涩难解的花纹文字,这场祭典的用意不明。
但是用一个圣者献祭,显然不只是为了刚才那一场令人恐惧入骨的香艳。
这些符号务必留下用于解读。
之后他们亲手把老教皇的皮肤和肌肉切下,只剩骨骼,那些异端的符号深入皮肤抹不掉,无论如何不能留给验尸官看。
他们伪造了证言,封存了历史,直到今天,不敢再启封。
“我已经了解了卡图卢斯所行的祭祀,王后们回来了。
”教皇轻声说。
黑色的历史,就要被迫启封了。
枢机卿们缓缓对视,掩不住彼此眼中的不安。
“一切的异端,终将被神圣的火焰审判!”卢加拉斯局长踏上一步,军人般立正。
“是的,所以我亲爱的朋友们,善待我们的人民。
不要让他们的灵魂被异端夺走。
因为我们之间的战争就要在今天开始,这是神对恶魔的战争,不要失去人民的心。
”教皇缓缓地说,“今天是我的前任的忌辰,满月之日,异端们聚集在翡冷翠,是最好的开战机会。
”
“异端们聚集在翡冷翠?”西塞罗大惊,“这里是神圣的城市,防御最森严的地方,异端审判局的精锐集中在这里!”
“翡冷翠所以是圣城,因为这里埋藏着神的骨。
这是神许给人的土地,莉莉斯的后代们怎么会不想占有它呢?我们的圣城和魔女的圣城是同一座,我们和她们就像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
”卢加拉斯说。
“全城戒严!”安东尼大声说。
“不,不是防御,而是进攻。
这才是我心中的圣战。
”教皇说,“进攻的计划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不用知道,只需要等待结果。
我忽然召集你们来,因为战报传来之前,我们五个人中任何人都不得离开教皇厅!”
枢机卿们愣住了。
“我们中,藏着一个异端。
”教皇冷冽的目光在每个枢机卿的脸上扫过。
“我们中?异端?怎么可能?”西塞罗按住自己的额头。
“当初的事我们应该都还记得吧?我的前任死前已经出现了癫狂的症状,他那样一个老人,但是狂躁不安,如同发情的野兽。
他像是陷入情网的少年那样公然跟我们说有天使在夜晚降临他的卧室,用美好的躯体抚慰他,带他去天堂的云端。
他看见满地都是她们洁白的羽毛,他在无尽的快乐中领悟着神的真意。
”教皇说。
格拉古点头,“我也记得,他完全疯了。
我告诉他说那只是幻想,天使不是人类,而是神的另一种造物,是没有性别的。
他却向我诉说他和天使欢好的细节,淫_秽得叫人恐惧。
”
“我们认为他的卧室不洁,试图把他转移到其他的地方,但是无论冬宫还是夏宫,再厚的墙都不能阻挡他的幻觉,他的卧室在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