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林之间穿梭。
那些泥浆人在下面追赶,纵使有崎岖的山石和茂盛的灌木阻隔,速度仍出奇地快。
有几次大祖母冒险钻过如蜘网一般密集的藤蔓,掠过山间谷地,似乎将泥浆人们甩开,但她稍微停下来喘息片刻,泥浆人们又追到了身前,而且始终保持着合围的态势。
雨越下越大,有些地方甚至形成了一堵堵的雨墙,离开两丈远的地方便完全模煳。
每奋力冲过一堵雨墙,她的力量便减弱一分,但让她吃惊的不仅仅是雨的冲击力,而是隐藏在雨水后面那一丝阴冷&hellip&hellip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
这股阴冷渐渐渗入骨髓,在四肢百骸间游走,几乎连血液都为之冻结。
前面陡然出现一堵陡峭的山壁,大祖母不及躲避,在空中猱身转体,双足在坚硬的岩石上奋力一蹬,面朝下向上纵去。
最先冲到的四人毫不迟疑地向上爬,借助突出的岩石和宽大的石隙,速度竟比大祖母还快。
大祖母咳出一口血,吐在手心里,左手紧握住右手手腕,猛地连击四下。
那四人同时爆裂破碎,散成大片泥浆,翻滚着向下落去,暂时阻挡了后面的人。
大祖母回转身体,双足连蹬,急速向上攀爬。
但她尚未爬到崖顶,猛地山体剧烈震动,她头顶一大片岩石骤然坍塌,向她噼头盖脸砸来。
大祖母纵身跳起,眼看离崖顶只有不到十丈距离,她突然一顿,力已用竭,开始向下坠落。
下方的泥浆人们立时展开阵形,没等她落地,八人同时扑了上来。
大祖母在空中深吸几口气,聚起最后的力量,长及脚跟的头发猛地一甩,发梢如刃,只听得扑扑声不绝,那八人被发梢切得四散。
其中一人半边身飞上天,突地右手抓住左手一扯,将左手生生扯断,顺势掷向她。
大祖母没料到竟有如此攻击,不及防范,左肩中招。
奇怪的是,攻击并没有造成多大的疼痛,只是略感酸麻。
大祖母转头瞥了一眼,心中更惊。
击中她的是褐色的泥浆,如此狂暴的大雨,这些泥浆却一点也没有被冲散的迹象,反而开始慢慢收缩聚集。
大祖母一把抓住肩头的泥浆,扯了两下,泥浆像已在皮肉上扎下根一般纹丝不动,与此同时,左手却渐渐麻痹,抬不起来了。
眼见左边又有两名泥浆人冲了过来,大祖母猛地一扯,扯下了一大块血肉,她就势将血向那两人洒去。
那两人头和肩被血洒到,才跨出两步,上半截身体砰的一下爆裂开来。
四散的泥浆还没有飞出一尺远,就被大雨兜头压下,冲得干干净净。
大祖母纵身跃起,手中的拐杖横扫,一名泥浆人举手格挡,但拐杖的力道远非它能承受得了,当即被从肩到胸噼成两半。
然而当她要抽回拐杖时,却发现那泥浆人骤然收缩成一团泥,死死裹着拐杖,并迅速向上攀缘。
大祖母将拐杖横着舞了两下,打烂另一名泥浆人的头,就势一甩,插入正前方一人胸口。
她右手虚捏,凭空往后一拉,拐杖轰地燃烧起来,泥浆人吱吱乱叫着向一旁跑去。
雨虽然猛烈,大祖母咬紧了牙,五根手指颤抖着始终不松,那火便越烧越大,终于将那泥浆人整个都包围起来。
随着它发狂地乱跑,两、三人躲避不及,也被火烧到,然后是四、五人,七、八人&hellip&hellip在大祖母的控制之下,火势迅速向外扩去。
突然间,所有的雨柱如同时被人掐断了般,向下崩塌,哗啦一下,地上激起无数泥水,将大祖母伸出去的无形的烈火之手切断。
她怔了片刻,才发现是雨骤然停住了,如同它的骤然降临一般。
所有的泥浆人咕咕叫着,躲得远远的,一时不敢靠前一步。
那震耳欲聋的雨声消失了很久之后,大祖母的耳朵才渐渐听到其他声音。
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她抬头望天,天上的黑云压得很低&hellip&hellip太低了&hellip&hellip简直压到了山头&hellip&hellip
大祖母蓦地瞪大了眼睛&mdash&mdash黑云翻卷扭曲,愈来愈低,那声音也愈来愈大,愈来愈急。
她只来得及双手在胸前交叉,将剩下的所有力量集中在肩背&mdash&mdash
轰!
一根十来丈粗的水柱从天而降,天崩地裂般的轰鸣声中,整座山剧烈震荡。
被水柱正面击中的地面向下坍塌了两丈有余,反弹起的高达十丈的水墙四面横扫,摧枯拉朽般将周围方圆四五十几丈的密林夷为平地&hellip&hellip
当浑浊的水带着折断的大树、裹着泥土乱石向山下猛泻时,大雨再度顷盆而至。
大祖母足足用了一刻钟时间,才把自己的半截身体从泥浆里扯出来。
泥浆人们站立在她四周,却并无一人上前,似乎知道她再也无力挣扎了。
大祖母浑身战栗,勉强抬头望去。
这一次,一个真正的人站在坑顶雨中。
密集的雨雾掩盖了来者的脸,却仍不能掩盖她曼妙的身材。
&ldquo你&hellip&hellip你是&hellip&hellip谁&hellip&hellip&rdquo
那人不并说话,慢慢伸出右手,摊开,露出掌心一只白色的蚕虫般的东西。
周围的泥浆人见到她这个举动,立时纷纷惊慌地后退。
那人用左手轻轻抚摩着蚕虫,道:&ldquo老是老了一点,可是精力还不错呢。
你慢慢享用吧。
&rdquo说着提起那虫,曲指一弹,蚕虫高高飞起,钻入当头压下的云雾之中。
云雾里随即传来一阵咯咯咯的响声。
当它落下来时,已经完全展开,身体膨胀了不知几千几万倍,却仍然维持着虫的身体&mdash&mdash张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