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缬罗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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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会儿就在想,倘若旭王当真殉国,少不得我这边也要打点准备,送昶王殿下您回东陆去力挽时局。

    缇兰日常与殿下最是亲近,就订了亲事,跟着去侍奉殿下也无不可。

    没想到旭王天佑吉祥,眼看霸业将成,没福气的却是紫簪。

    殿下若有欢喜的公主,也只管跟我要去就是。

    &rdquo &ldquo我六七岁上,母亲给定过一门亲事。

    因只是朝臣的女儿,不曾通传各国,想来大君不知。

    说来惭愧,国内变乱生死茫茫,寻不着她,我也无心另娶。

    &rdquo季昶仍是笑。

     英迦明知他是扯谎,也不计较,笑道:&ldquo贞信重诺,殿下真是深情的人。

    这样,殿下日后荣归东陆的时候,也顺带为缇兰送嫁好了,我那些使臣都是草包,叫他们送些书牒礼物也就罢了,送我那个宝贝外甥女儿却放心不下。

    &rdquo 季昶俯首道:&ldquo定当不负所托,护送公主平安抵达天启。

    &rdquo &ldquo如此我就安心了。

    今后与殿下这样促膝相谈的机会,也是没有了。

    旭王登基后,下诏召你回国,只怕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

    先与殿下道一声恭喜与保重。

    &rdquo 二十岁的皇子抬眼注视着眼前人的双目深处。

    当年,正是这个残弱之人教他知道,要反身扼住造化的咽喉,除了刀枪剑戟,尚有别的路途。

    那一刻,他心底里另有一扇门打开了,门内喷薄而出的,是野心的烈火。

     此刻季昶却看不出他一丝心思端倪,只得立起身来,慎重行了一个礼。

    英迦大君含笑受下了,道:&ldquo一介废人,不能起身与殿下握别,恕罪。

    &rdquo 季昶望外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来,躬身道:&ldquo有一件事,季昶心里存了许久,时时想着请教大君,又怕僭越。

    &rdquo &ldquo不敢。

    但凡能为殿下解答,自然知无不言。

    &rdquo &ldquo盘枭之变至今已近十年,坊间谣言流布未曾少歇,虽然遮遮掩掩,意思竟是指大君您窃国篡权。

    &rdquo季昶见英迦面色如常,大着胆子说下去,&ldquo大君为何从不辟谣,把实情传扬出去,却白白背负污名呢?&rdquo 英迦失笑:&ldquo你是说实情?&rdquo 季昶沉稳点头:&ldquo实情。

    &rdquo 那残废的霸者缓慢收敛了笑容,娓娓说道:&ldquo我是一个废人,不能纵马挽弓,亦不能航海行商。

    自然,凭着这个出身,只要愿意静静躺在床上等死,也能过几十年安泰日子,可是我偏不愿意。

    手中无权,我便觉得不安稳,然而天下的权势就那么些,我进一步,就有人要退一步,钧梁自然要猜忌我,可我就是放不了手。

    权力是多醉人的东西,哪怕我躺在这儿,也能兴风作浪,只因我手里把握着旁人想要的东西,他们便甘愿充当鹰犬去为我夺取更多,这权势便像雪球越滚越大。

    我这个废人是一笔宝藏,这些贼啊,分赃永远不均,若有一个要杀我,必也有一群要护卫我&mdash&mdash你看,他们用自己夺来的东西供养着我,还得乞求我的恩宠!&rdquo 他这话说到后来,笑不可仰,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缓了口气,又说:&ldquo钧梁不杀我,我将来也要杀他,并不算是白担了虚名。

    哪个君王能逃一死?我一日活着,不能一日没有权势,可两眼一闭,也就万事皆休。

    我是这样的人,更谈不上什么传承后嗣,一切最终还是索兰的。

    那些流言放在街巷间,将来对索兰也是好的。

    &rdquo 季昶背后寒毛支支竖立,摇头道:&ldquo大君深虑,季昶不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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