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娘家人,怎么看她无根浮萍似的在外头居无定所?至于寅初的态度,她先头打电话试探过,立刻接受,想来有点难度。
她说:“既然你还想回去,那就主动些。
你们有个嘉树,孩子是纽带,能把你们重新拴在一起。
你借口看嘉树,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
亲妈总比后娘强,姐夫就算为了孩子也会多考虑的。
”一头说一头想起良宴来,摸摸自己的肚子笑道,“这套本事是从他父亲那里学来的,良宴不也是这样,吃定了有孩子,我总归跑不到天上去。
”
南葭看她的样子,幸福满满的要从嘴角溢出来。
她喟叹,“你和良宴是真心相爱的呀!”
南钦脸上一红,“以前没有共同经历风浪,我们结婚前他和寘台闹,我只是坐等结果。
这回不一样,他母亲那样反对,我和他是同一阵线的,像革命同志,有坚实的革命友谊。
”
南葭听了一嗤,“是反革命吧!冯夫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南钦无奈道:“她想让良宴娶山西赵大帅的女儿。
”
“孙子也不管了?”南葭觉得不可思议,“这个老太婆倒满辣手的,一般上了年纪的人都很在乎子息,你怀着她的孙子,她居然不肯接纳你,连带着孩子也不要了吗?”
南钦笑了笑,“她大概觉得是个女人就能生,所以并没有什么稀罕的吧!”
南葭听了一哼,“那也要她儿子愿意和别人同房才好,赶鸭子上架,架子不牢是要倒掉的!”
两个人说笑打趣起来,又像回到以前没有嫁人的时候,姐妹间骨肉贴心,没有任何芥蒂。
南葭就这么住下来了,南钦也暗里观察她,这趟似乎真的改邪归正了。
戒了烟,身上那种靠不住的痞气淡了。
以前不到六点就盛装打扮准备出门,现在不是,宁愿在花园里走一走也不再出去了。
南钦疑心她身上积蓄可能是一点不剩了,怕她陷进窘迫里不好意思开口,主动问她,“钱够用吗?不够从我这里拿。
”
南葭做了个寻常的横髻,脑后整齐的一个卷筒,也不戴发饰,站在鹅卵石路上,像好人家的当家太太。
妹妹这么问,叫她很难为情,“虽然挥霍了很多,但是万把块还是有的,你别替我操心。
”
万把块摆在这个时代,只要要求不高,后半辈子能够衣食无忧了。
南钦放下心来,现在的南葭让她感到温暖。
毕竟是姐姐,佣人想不到的地方她想到了。
南钦说孩子生下来不请乳母,打算自己喂养,她一个人坐在偏厅里,找了很多柔软的棉布尺头,做了十来对厚厚的垫子。
说哺乳的时候胸口塞毛巾太臃肿,做些吸水性强的垫子垫上,防止漏奶弄脏了衣裳。
丈夫都不在身边,颇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南钦养成了习惯,睡前总爱看良宴的照片。
梳妆台上的水晶相框四角是纸托,颜色描得比较深,中间掏出个鸭蛋形,良宴在那片开朗里,穿西装打领结,眼睛乌黑明亮。
他走了将近一个月,后方和战区不通消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也许寘台能有华北的详细战况,但是绝不会透露给她。
她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