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凤体不适,受不得这诸事烦扰!臣妾罪该万死!娘娘快好生静养,这些俗务,容臣妾再与令嫔妹妹斟酌便是!”
琅嬅伏在唾盂上,呕得撕心裂肺,脏腑皆欲翻出,眼前阵阵发黑。
莲心含泪为她擦拭嘴角污秽,只听她喘息着,气若游丝地喃喃道:“搀……搀扶本宫起来…本宫要…处置宫务…”
莲心心肝儿都揉碎了,急声道:“娘娘这般光景,岂是忍忍便能过的?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站住!”琅嬅强提一口气,猛地攥住莲心的衣袖,指尖冰凉,“糊涂东西!本宫方才的话,你……你竟全当了耳旁风么?”这一用力,又牵动心口烦恶,俯身又是一阵干咳,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莲心忙跪在脚踏上,含泪替她揉着心口,哽咽道:“奴婢该死!奴婢只是……只是看着娘娘受苦,心如刀绞!娘娘体恤皇上,不愿惊动圣心,可……可这凤体安康,也是社稷之福啊!若娘娘实在不肯请太医,那奴婢斗胆,去请令嫔娘娘过来?令嫔娘娘协理六宫,又素来敬重娘娘,她来主持大局,娘娘也好安心静养……”
琅嬅喘息稍定,倚回引枕。
她阖目片刻,才缓缓睁开眼,望着帐顶繁复的苏绣缠枝莲纹,无奈道:“令嫔……她也是辛苦。
更何况……”她顿了顿,似在斟酌字句,又似在强忍不适,“皇上……既已亲口下了旨意,命娴妃从旁分担协理之权,便是圣心所向。
本宫若在此时……再将事务一股脑儿移交给令嫔,落在旁人眼里,倒成了……成了本宫不体察圣意,暗地里……跟皇上……跟皇上的旨意对着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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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心闻言,心头一凛,颤声道:“是奴婢思虑不周,愚钝不堪……娘娘深谋远虑,奴婢……奴婢……”
永寿宫水榭,魏嬿婉慵倚汉白玉雕栏。
纤指拈起一撮细若金尘的鱼饵,漫洒入缸。
数尾朱鳞锦鲤早谙其息,闻声即摇鳍曳尾,争相逐聚。
红影翻搅,碧水微澜,唼喋点点金屑,倏忽间,搅碎了一缸云影天光。
春婵侍立一旁,手捧盛放鱼食的剔红漆盒,见状抿嘴笑道:“主儿喂鱼,倒比画上画的还雅致几分。
这鱼儿也忒精乖,专认主儿的手。
”
魏嬿婉闻言,指尖微顿,任那金粉似的饵食从指缝间簌簌滑落:“精乖?不过是被人豢养惯了,晓得这方寸之地里,只有这双手能予它活命罢了。
”她目光落在那几尾不知餍足、兀自张合着圆口的锦鲤身上,语意愈发幽深,“春婵,你瞧它们,在这四四方方的水晶宫里,游来游去,自得其乐,可知天地之大?可知这每日撒下饵食的,究竟是何人?”
“本宫记得,当年…嘉妃也常在启祥宫内喂鱼。
那时本宫只觉得,这缸中之鱼,可怜亦复可笑。
被囿于这小小天地,抬头所见不过巴掌大的天,低头便是这冰冷的缸壁。
它的一生,全系于那双投食的手。
它或许能感知那手的温度,听见那手的声响,却至死……也未必能看清那执掌它命运之人的真容。
”她说着,指尖轻轻划过冰凉的缸沿,那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如今,本宫自己…竟也成了这样一双手了。
”
魏嬿婉缓缓收手,低眉凝睇。
昔日素手,今已养尊处优,覆着赤金嵌宝护甲。
疏枝筛下天光,在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