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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红炭谋衡(权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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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儿,果然有鬼祟行迹,且狡诈异常。

    ” “讲。

    ”魏嬿婉搁下手中的青玉盏。

     “张书吏告病是假。

    咱们的人趁夜潜至其后院,自窗隙窥得真切。

    他哪里是卧病?分明是就着烛火,用极细的刻刀,小心翼翼刮削一本旧账簿上的墨迹!刮得极缓极轻,每刮净一处,便以湿布洇压,再蘸极淡的墨,重新书写。

    观那账簿形制色泽,似是库房日常流水底档,非关总账要害。

    应是在伪造或篡改旁证、经手记录,欲将假账的链条修补得‘天衣无缝’,而非直接销毁主证,引人疑窦。

    ” 魏嬿婉唇角勾起一丝冷峭:“这倒是比付之一炬来得聪明。

    然则,墨色新旧有别,刮痕触手可辨,岂非欲盖弥彰?盯紧他刮改之处,所涉人物、条目,一一详记。

    待他‘病愈’,那本刮改过的账簿,不是悄然归位,便是‘意外’现于人前了。

    ” “是。

    李库丁那边,”王蟾继续道,“后半夜,他换了身粗布短褐,并未去废料房,反绕至宫墙根下,北三所后那片荒僻得连野猫都嫌的去处。

    奴才远远瞧见他蹲在井边,怀里掏出几卷东西,四下张望足有半盏茶功夫,方把那几卷东西用油布裹了,系上石头,沉进了那渗井深处!奴才便等他走远,试着用长杆绑了钩子探了探,井深水浊,根本捞不着。

    只是这般行迹,奴才揣测,许那就是他们贪墨宫炭时,用来替换登记造册的原始签收凭单。

    ” “至于那个小太监,”王蟾的声音更低了,“此人溜出内务府后,未曾他往,径直钻进了西六宫后头太监们聚居的‘安乐堂’大通铺。

    进去后便再未露面。

    奴才扮作送炭杂役混入,见他蜷缩在最角落的铺位上,蒙头大睡,鼾声如雷,倒似累脱了形。

    但奴才总觉得不对,已加派了两班人,日夜轮换,死死盯住安乐堂所有出口和他那个铺位!连耗子洞都不放过!” “做得甚好。

    ”魏嬿婉指尖轻叩紫檀桌面,“命你留意其居所炭火用度,可有眉目?” “正要回禀主儿。

    秦立及其几个心腹,这几日所居之处,炭盆里烧的皆是下等黑炭,烟气呛人,灰烬厚重,连寻常宫人都不屑用。

    尤以秦立为甚,他那屋里竟只点了一个小火盆,冻得他呵手跺脚,坐立不安。

    倒是那告病的张书吏,因在家‘养病’,屋里燃的是中等的银霜炭,虽不及主子们御用之物,却也暖融无烟,远胜秦立。

    足见秦立已成惊弓之鸟,半分不敢逾矩,连好炭都不敢用,唯恐引人注目。

    ” “继续去盯着,再探,再报。

    ”魏嬿婉挥挥手。

     王蟾领命退下。

     魏嬿婉独坐案前,凝睇着堆积如山的账册出神。

    澜翠躬身奉上一盏新茶,轻声道:“主儿,眼下眉目渐清,奴婢瞧着,您眉间忧思反似更深了?” 魏嬿婉回神,望向澜翠,低叹一声:“此事…纵使亏空得补,然则红萝炭所供犹蹙。

    如何不靡分毫、不损太妃尊荣,令这有限炭火生温至广?其间‘节流’与‘权衡’之要,方为至难啊…” 澜翠闻言,唇瓣微抿,斟茶的手势略顿:“主儿,奴婢有一愚见。

    太妃娘娘们年高德劭,正宜颐养。

    若得聚于一处奉养,既彰皇家孝亲敬老之德,又可聚暖同享,岂非省炭周全之策?” 侍立一旁的春婵眼睛一亮,立时接口:“主儿,澜翠此议甚妙!只是…此举虽佳,尚需一名正言顺之由,总要堵悠悠众口,亦令太妃们心悦诚服才好。

    ” 又过两日,王蟾步履匆匆而返。

     “主儿,那个小太监,在安乐堂,通过狗洞与人接头传信儿,奴才将接头人模样报给了进忠公公,进忠公公安排人一路跟,查到了宫外。

    已有实据!”他说着,自贴身内袋里取出一个用火漆密封的薄薄纸卷,恭敬呈上:“这是进忠公公递进来的。

    ” 魏嬿婉拆开火漆,纸卷上是几行凌厉的小楷和几张摹画精细的票据图样。

     王蟾低声解释:“这三桩铁证,皆非明面上的大额交易,而是化整为零,极为小心:秦立那京郊三百亩水田,地契虽挂在他远房侄子名下,但查那侄子近半年的钱庄流水,发现他每隔十天半月,就会收到一笔从‘永利’当铺后巷一个不起眼的小钱庄‘汇通号’汇来的银子,每次二百两至五百两不等,零零总总凑足了五千两!汇款的户头是个化名‘贾仁’,经手人画像摹本在此,进忠公公的人认出来了,正是秦立府上那个极少露面的老管家!这银子,分明是秦立通过当铺洗白后,再化零为整给出去的。

    ”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和那小太监接头的,叫王德禄,其胞弟有个绸缎庄,本钱来源更妙。

    查‘隆昌’钱庄,发现王德禄本人这几个月,频繁典当一些‘祖传’的金玉古玩,每次当个几十上百两,当期极短,往往刚过死当期限就赎回,接着又当别的东西。

    赎当的钱,来源不明,但就在他弟弟盘铺子前半个月,他最后一次赎当后,立刻从钱庄提了一千八百两现银,加上他弟弟自己凑的一点,正好够盘店。

    这‘炭火余利’,竟是靠当铺来回‘洗’出来的。

    ” “最要紧的是‘兴隆炭行’。

    那掌柜滑头,明账查不出问题。

    进忠公公的人费了大功夫,买通了他最信任的账房先生。

    那账房偷出一本夹在佛经里的暗账摹本,上面清楚记着,在月初、月中、月底,分三次,由‘内府赵三爷’经手,送来‘陈年旧炭’共计三百担,每次一百担,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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