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子亲自定了性,彻底抛弃了的,那便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在深宫底层这些同样挣扎求存的宫人眼中,她便成了最安全也最适宜的欺凌对象。
魏嬿婉悔不当初。
倘若她没有生出那些‘非分’的念想,没有贪恋那暖阁里虚幻的墨香,而是早早认命,用尽手段爬上那张龙床,至少她会有皇上的庇佑!
哪怕那庇佑如同蛛丝般脆弱,哪怕那恩宠转瞬即逝,但至少,她至少能跪在御前,用尽她所能想到的一切言辞,为自己辩上一辩!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全然由着人一句话,便定了她的生死与前程,连开口的机会都被彻底剥夺!她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这深宫,终究只认一条铁律——权力!
没有权力,什么‘同沐日月’,在主子们翻云覆雨的手掌之下,不过是痴人说梦!
魏嬿婉渐渐分不清是冷还是痛。
堆积如山的瓦盆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粗糙的鬃毛刷一遍遍刮过盆壁,刮掉陈年的污垢,也刮掉她手上最后一点娇嫩的皮肉。
“盆沿豁口里藏的泥!抠干净!别想糊弄老娘!”
“啧啧,就这?还阿哥跟前伺候过笔墨的人?手比脚还笨!”
日头西沉,花房院落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寒意更浓。
她终于被允许停手时,那堆瓦盆依旧如山般矗立,仿佛她一整日的挣扎只是徒劳。
管事嬷嬷叉着腰踱过来,浑浊的老眼扫过她布满伤口的手,又看看那堆尚未达标的瓦盆,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
“没用的东西!连个盆都刷不干净!还想吃饭?”她唾沫星子喷溅,“饿着吧!正好清清你那身晦气!”
饥饿,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在她空荡荡的胃里疯狂地绞缠。
拖着沉重的双腿,魏嬿婉挪回那间通铺耳房。
屋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光线昏黄摇曳,映照着几张同样疲惫麻木的脸。
她走向通铺,却见她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那条半旧的被褥被胡乱地揉成一团,丢在了肮脏的泥地上。
“晦气东西回来了!”一个正对着铜镜梳头的宫女头也不回,声音尖利,“离我们远点!克着了阿哥不够,还想来克我们这些苦命人吗?”
“就是!滚远点!别把晦气带过来!”另一个用被子蒙着头的宫女声瓮气地附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那脏被褥,别挨着我们的!”第三个宫女更是直接,几步上前,嫌恶地用脚尖踢了踢地上那团被褥,将它踢得更远,滚到了门口漏风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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