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笔下流淌出的端方楷体,看着那些她勉强认得,却永远无法真正‘读’懂的文章。
阿哥的笔,蘸着她亲手研出的墨,写下的却是她永远无法企及的天地。
魏嬿婉逼自己移开视线,就像在逼自己应接受一条更好的路。
目光偏去半寸,恰巧是永璜阿哥的手腕,被袖口的金线磨红了肌肤…。
富贵是极好的,却总不是最好的。
殿外,宫漏沉沉,一声声敲打着长夜。
自那日后,魏嬿婉愈发将那点躁动的心思死死按捺下去。
她依旧是那个在钟粹宫当差,人人称道细致妥帖的魏嬿婉。
服侍永璜读书习字、饮食起居,处处留心,事事躬亲,连阿哥书案上一方砚台的位置,一支笔的毫锋朝向,都记得分毫不差。
她将那份伺候人的功夫,磨得如同她研出的墨一般,浓淡适宜,圆融无痕。
晌后,她刚走出钟粹宫角门不远,便见春婵捧着一叠流光溢彩的锦缎衣裳,疾步而来,那料子在午后阳光下晃得人眼晕,应是哪位贵人的新装。
“嬿婉!正寻你呢!”春婵脚步未停,急急迈过一道门槛,凑到她跟前:“你额娘....托人带话进来了。
”
魏嬿婉心头一紧,她额娘托人带话,十有八九,离不开那个事。
果然,春婵觑着她的脸色,声音更低:“说是…银子用完了…”后半句含在舌尖,吞吐着,只余下一点尴尬的沉默。
混着难堪和倦怠,魏嬿婉无奈地垂下眼睫,盯着自己洗得泛白的宫鞋尖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我上个月才刚托人送过去的份例…”
她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攒下来,就像沙漏里的细沙,可刚倒过去,转眼就见了底。
这窟窿,是怎么也填不满的。
春婵心中也是不忍:“唉,许是你额娘知道你在钟粹宫当差,近身伺候大阿哥,便觉着油水该是厚了些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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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嬿婉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弧度,连辩驳的力气都无。
她默默转身,沿着宫墙根下斑驳的树影,垂头丧气地往前走。
“我能给的都给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呀....”
春婵捧着那华贵的衣裳,与她并肩走了几步,眼珠忽地一转,快走两步,拐到魏嬿婉面前:“诶,要不….你想法子,让大阿哥喜欢你!”
“凭你的模样性情,还有这份细心周到,只要阿哥真上了心,等他将来开府建牙,封你做个侧福晋、格格什么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到那时,你额娘要多少银子没有?你自己也…”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那眼神里闪烁的光芒,已然描绘出一个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图景。
魏嬿婉的脸一下红透了,像染了最艳的胭脂,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生怕这大逆不道的话被旁人听了去。
心中又是羞臊又是慌乱,还夹杂着一丝被点破某种‘可能’的狼狈。
她慌忙伸手去揪春婵的袖子,力道却不重,声音又急又低,带着点嗔怪:“快住口!别瞎胡说!阿哥才多大?我,我当他如弟弟一般照看着的!”
她确实指望能得永璜阿哥的重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