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满堂死寂里,刀光突然化作江南梅雨季的雨幕。
人们看见青衫剑客的靴尖挑起半壶黄酒,酒液泼在青石板上竟蜿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黄龙士的刀鞘此刻正轻轻叩着说书人的桌沿,节奏暗合《广陵散?》里最诡谲的“夜奔“章节。
“那脚筋断得颇有章法。
“刀光突然暴涨,将说书人手中折扇削成两截,“挑在寅时三刻,借晨露的湿气,伤口能多淌半炷香的脓血。
“他屈指弹了弹刀刃,铮鸣声里竟混着孩童嬉闹的回响,“挑完我还蹲着把毛豆剥完,指甲缝里嵌着三粒青豆。
“
酒肆二楼忽有女子打翻妆奁,珠翠滚落声与刀鸣交织成奇异的韵律。
黄龙士的刀尖此刻正点在说书人眉心,细看竟在青砖地上烙出北斗吞狼的星图:“第二刀断的是左手筋,挑断时我正给灶膛添柴火,火星子溅在冻疮上,倒是省了冬日的痒。
“
人们突然发现说书人的长衫下摆渗出墨迹,竟在青砖地上洇出半阙《广陵散》的工尺谱。
黄龙士的刀突然化作游龙,将满地墨迹搅成星河倒卷:“第三刀砍在右肩胛,那日我正给瞎眼琴师调弦,断弦崩断时,我的刀尖离他咽喉只差半根发丝。
“
此刻酒旗无风自动,旗角扫过黄龙士靴尖的旧疤,惊起一串铜钱坠地的脆响。
说书人突然笑出声,眼角皱纹里抖落的酒渍竟在半空凝成北斗吞狼的异象:“后来呢?“
“后来?“刀光突然温柔如春溪,“后来他们砍断我七根肋骨时,我正给城西的疯姑娘编竹蜻蜓。
她后来抱着竹蜻蜓跳了井,井水倒映的星空,倒比当年酒肆后巷的北斗更亮些。
“
刀鞘轻轻叩在说书人膝头,惊醒了梁间昏睡的麻雀。
黄龙士转身时,满堂看客分明看见他左脚踝的旧疤里,开出一朵半透明的蒲公英,正乘着《广陵散》的余韵飘向暮色深处。
就在这时,戴着应龙面具的时槿用风道杀招刮起了一道狂风!谁许你天上人间谁同你恨海情天!
暴雨将天地浇成青灰色。
时槿立在龟裂的祭坛中央,应龙纹样的青铜面具贴着脸颊,雨水顺着鳞状凸起蜿蜒而下,在他下颌汇成银线。
风道杀招催动的刹那,他身后炸开十二道青碧色气旋,那些游弋的龙形虚影在雨幕中舒展骨翼,鳞片摩擦声像无数碎冰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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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
“他低喝时,祭坛四周的蟠龙石柱突然亮起幽蓝符文,被雨水浸透的古老铭文在风中簌簌剥落。
狂风撕开雨帘的瞬间,他看见她站在三丈外的断崖边,素白衣裙被气流绞成破碎的云絮,发间金步摇坠着的明珠正撞出清越哀鸣。
那柄悬在指尖的短刃映出她眉眼,像淬了寒潭水的刀锋。
时槿忽然想起三百年前某个雪夜,他们在梅林烤鹿时呵出的白雾,也是这般纠缠着升腾又溃散。
风刃擦着她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