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木屋外,风卷着落叶打着旋儿,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谁在暗处低泣。
屋内,一盏油灯昏昏欲睡,灯芯爆出细小的火星,将林渊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土墙之上,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翻涌的心绪。
他坐在一张缺了腿的木桌旁,指尖捏着那封盖着李玄通私印的密信,纸张边缘已被反复摩挲得发毛。
信纸的粗糙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却抵不过胸口那阵熟悉的刺痛——青黑色的纹路又开始躁动,像是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挣扎,在皮肤下微微蠕动,散发出淡淡的阴寒。
60%的污染值,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时刻提醒着他时间不多了。
可比起体内的隐患,眼前的抉择更让他如坠冰窟。
揭露,还是不揭露?
这个问题已经在他脑海里盘旋了整整一夜,搅得他头痛欲裂。
林渊缓缓闭上眼,分舵覆灭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冲天的火光舔舐着夜空,九渊教的嘶吼与弟兄们的惨叫交织在一起,陆观澜师兄推他出去时,手掌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后背,那句“活下去”的嘱托,重得像座山。
若不揭露这封密信……
李玄通的阴谋会继续推进。
他会借九渊教的刀,将南域乃至天下的隐监残余一一铲除,再踩着弟兄们的尸骨,以“平定叛乱”之名,彻底掌控镇魔司。
到那时,不仅分舵的血仇永无昭雪之日,那些被九渊教残害的无辜百姓,也再无人为他们讨回公道。
隐监百年的基业,会沦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正义二字,将成笑话。
“林兄,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赵虎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攥着鬼头刀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脸上满是焦灼,“李玄通这种败类,就该让他身败名裂!分舵的弟兄们在天上看着呢!”
林渊睁开眼,看向赵虎,又扫过一旁沉默的陈青和陈默。
陈青的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显然也在权衡;陈默则直视着他,眼神里的恳切几乎要溢出来,像是在说“别犹豫了”。
他知道他们说得对。
道义上,他该立刻将密信公之于众,让天下人看看李玄通的真面目。
可理智却在疯狂拉响警报。
若此刻揭露……
明监必然陷入内乱。
李玄通经营镇魔司多年,党羽遍布,一旦密信曝光,支持他的人与反对他的人会立刻刀兵相向。
南域本就因裂隙扩大而人心惶惶,明监内乱,无异于自断臂膀。
而九渊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