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签了字,却盏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这场饭局,什冬恩好像比第一次去公司见面那回更好说话。
女人站起身,执起晶杯,“却总,我酒精过敏不能沾酒,请您见谅。
”
“这杯以茶代酒,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
“合作愉快。
”
该谈的合作完成后又简单聊了会儿天,什冬恩说报的瑜伽课时间到了,经纪人跟她走了没多久,薛成原也被一通线内电话催着离开。
代言人终于敲定,却盏也到了撤的点,钱闻给她的个人名片暂时放在桌面上,正想拿走,那张方卡被谢弦深挑起一角把玩在手里。
“给我。
”她淡声。
谢弦深:“一句谢谢都不说?”
他的意思是,她真正要谢的人不是钱闻,是他。
达到目的首先要学会利用条件,能走的捷径为什么不走。
她说过,他的势,她会好好用。
“这两个字很值钱吗?”却盏反哂:“原来这么值得谢先生惦念啊。
”
趁他不注意,她想将那张名片抽过来,不料他扬手后倚,她的指尖刚好错开名片侧边。
她要,他偏不给。
逗猫似的。
“谢弦深。
”她对他基本没有好脾气,“你幼儿园刚毕业是吧,都快奔三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
“那你算什么,学妹?”
狗屁的学妹!
男人两指弯折,那张薄卡抛物线弧度退回掌心。
抬手,谢弦深看也没看将名片自中间分割撕碎,继而再次叠加两道力,最后名片碾成一滩烂纸,碎得不成样子。
却盏现在的火气升到高点,“你有病吧。
”
“他这样的人不用认识。
”谢弦深气定神闲,起身移步离开了包厢。
见状,却盏跟在他身后。
对她而言,不是这张名片有多么重要,而是他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擅自替她做决定。
“你说不用认识就不用认识吗?”
却盏跟上他的步子,“这是我的事情。
谢弦深,你没有替我做决定的权利。
”
“执意撞了墙再回头,和你一样的人是挺多。
”
“谢弦……!”
前面铺的路台阶变道突然沉下去,却盏视线不在那,腿下一空蓦地倒了身,脚差点崴。
“嘶……”她吃痛,幸然餐厅地面是大理石,没磕着划着。
倒霉。
却盏半低着脑袋看手掌上有没有伤,视线里,映在地面的男人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停步在她身前。
气还在,她故意不抬头看。
“还是没学会看路?”
两家人第一次正式见面那次,她也没看路,差点撞到摆立的观赏花瓶。
却盏咬唇没理他,对,她就是生气了,胳膊一扬拍开他的手,自己忍着痛撑墙站起来。
“不用你管。
”
平底鞋走起路比高跟鞋要平稳很多,但脚踝那刚折了一下,说不疼是假的,走路一快一慢踮着脚,谢弦深在她身侧。
“却盏,别逞能。
”
走了几步路,疼痛的劲慢慢缓了过来,却盏有意加快步子不想和他挨近。
手机却响了,是白女士发给她的消息。
妈妈:【盏盏,外婆住院了。
】
“轰”的一声,她定在原地,意识被洪水全然吞噬,什么也听不到。
“盏盏。
”
再次让她听见世界的声音不是自己,是于她前方刚赶过来的孟撷。
却盏忽然感觉……感觉好委屈。
“孟撷。
”
她什么也没想,好像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寻找依靠,跑向孟撷的那一刻,甚至,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掉了眼泪。
他看着她跑向他,仿佛不顾及所有。
这也是他梦境中最期待的画面。
短暂一瞬,令他快要淡忘的熟悉花香盈了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