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村长家比起来,这个院子很小,但收拾得非常整洁,东北角放着一个干干净净的石磨,旁边还有一个石头挖空做的水缸,里面养着几条鱼。
几个陶罐挨着院墙根摆放,里面插着几束已经谢了的野花。
杜虞脊背挺直,气质锋利又沉静,她大学时格斗成绩碾压同级,枪法奇准,还兼修了犯罪心理学。
这一趟是陪哑巴少年回家拿东西的,她停下脚步,问:“你家里现在就你一个人?”
哑巴少年点点头,也停下来,又指指石缸里养着的鱼。
杜虞猜测:“你是想说,那是你抓的鱼?你抓鱼的技术很厉害?”
哑巴少年没想到杜虞一下子就懂了,眼里蕴的笑意更深,几步从墙边堆放的柴火里抽出一根细长的树枝,他在院子的泥地上画了一幅简单的人像,长长的头发,很温柔的眼睛,嘴角带着笑。
杜虞跟着低头去看,问哑巴少年:“你画的是你妈妈?很漂亮。
”
一下又被猜中了,哑巴少年很惊喜,他赶紧在旁边画了一个锅,期待地望着杜虞。
杜虞不确定:“你妈妈做鱼很好吃?你很喜欢吃你妈妈做的鱼?”
哑巴少年重重点了一下头,清澈的眼里笑意粼粼,耳边垂着的蓝色晶石跟着他的动作晃动,格外灵动。
杜虞看看周围,院子西边,细树枝做成的晾衣杆上,只搭着一件土布白袍,跟哑巴少年身上穿的是同一个款式。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问哑巴少年:“那你妈妈去哪儿了,多久回来?听说你还有个妹妹。
”
哑巴少年眼底的笑意一暗,又毫无痕迹地继续展开笑容,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个“等”字,还缺笔少划。
“你说你在等你妈妈和妹妹回家,对吗?”
哑巴少年看着泥地上笑容温柔的人像,目光格外柔和,他抬起头,重重颔首,又认真写下歪歪扭扭的几个简单的字——我在等,我很想她们。
“卡,”万导站在监视器后面,拍了拍手,心情很不错,“这条过了,演得很好,演员去休息,道具组过来,把现场理理。
”
站到旁边等着下一场,温雅歌接过助理递过来的薄荷烟,抽了一口。
上一世,沈西辞第二次和温雅歌合作时得知,因为太容易入戏出不来,温雅歌这个戏痴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就跟开关一样,烟一抽,整个人就从角色中脱离出来。
温雅歌把自己和沈西辞刚才的表现都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没什么疏漏,又复盘:“写字之前那个神情,你为什么会这么处理?我以为你会演得更明显一点。
”
演完一场戏后复盘,也是温雅歌的习惯之一,沈西辞也很适应,他跟着回忆了一遍:“镜头装不下太满的表演。
大银幕会万倍地放大所有细节,脸上的,眼睛里的,全部东西都会看得很清晰,水满则溢,情绪太满,就会没了分寸。
”
这是他上一世开始拍戏没多久总结出来的,他曾经无数次地对着镜子,去练习如何控制自己最细微的表情,再反复测试通过细微的表情释放出多少情绪才是刚刚好。
温雅歌惊讶地打量沈西辞:“现在的新人都是些什么怪物?”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跟沈西辞演对手戏,跟旁观的感觉完全不同,刚刚那场戏里,她完全没有任何“演”的感觉,就仿佛跟她眼神接触的,和她聊天的,让她产生好奇心和不确定的,就是哑巴少年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