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小时候,她是家里的影子,像一个隐形人,总是被人忽略。
命运转折是从她参加港姐那一年发生的,褪去青涩的盛佩珊,温婉可人,在镜头前落落大方,用崔管家的话说,那是她第一次证明了自己,第一次让老爷另眼相看。
那时,耀眼的盛佩蓉“陨落”,住进嘉诺安疗养院,而盛佩珊则像是一颗璀璨的星星,升了起来。
这个转折节点,是盛佩蓉的女儿。
但何嘉儿的案子呢?
“很明显,壁炉白骨案和盛家小千金的死肯定是有关联的。
”
“准确来说,是盛家小千金的失踪。
”门外的黎叔还夹着一根烟。
他往里走:“盛佩珊非要亲眼看看她邮件里收到的DNA检测报告,阿明还在盛家,莫sir已经给他打电话,让他把报告传真过来。
”
除了盛佩珊和崔管家,没人会将盛家小朋友一句孩子气的“玩笑话”放在心上。
然而此时,黎叔却敲了敲祝晴工位的桌角。
“盛佩珊强调,”黎叔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有些话,她只愿意对你说。
”
祝晴指着自己的鼻尖:“我?”
CID房里,警员们瞬间像是被下了定身术。
这会儿,梁奇凯带着盛放回来了。
少爷仔带回来一杯比他脸还大的细路仔鸳鸯,这是x餐厅特调的儿童鸳鸯,用阿华田和好立克兑的,甜度爆表,没有小孩能拒绝。
祝晴则保持沉默,消化着黎叔的话。
警员们一时望向左边,一时又望向右边,比对一大一小两张漂亮的脸蛋。
不是吧……难道新扎师妹真是人家的外甥女?
……
盛佩珊静静地等待着那份传真。
也许从被推进这间审讯室时起,她就知道,自己无从抵赖。
此时,她向负责审讯的警员们缓缓讲述了一个故事。
盛佩珊出生那一年,姐姐盛佩蓉十岁。
“从小我就明白,姐姐是不同的。
”盛佩珊的声音很轻,“她很聪明,奖杯摆满了整面墙。
好几次爹地开会的时候,她直接推门进去,董事会那些人逗她,她就侃侃而谈,谈的是珠宝成色的鉴定……姐姐从不怯场,所有人都说,这才像盛家的女儿。
”
彼时的盛佩珊,还是一只还没有长开的丑小鸭。
父亲的目光,从不会为她停留。
即便在家宴上,也只是短暂地看她一眼,深知她根本无法高谈阔论,便收回轻飘飘的视线。
毕竟,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母亲忙着应付父亲那些花枝招展的情人,就连偶尔的独处时光,也只摇头惋惜她不够争气。
感慨着,相比之下,姐姐优秀得过分,显然是盛家未来真正的继承人。
“你们说,丑小鸭会嫉妒白天鹅吗?”盛佩珊垂眸,自顾自回答,“我不会,我只是……羡慕。
”
羡慕到……贪恋姐姐给的温暖。
那是家的感觉。
“她不嫌弃我累赘,和同学去露营的时候,愿意带着我。
她说,我不是不够落落大方,只是还没找到属于自己的舞台”
“明明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姐姐比妈咪还要懂我。
”
“在我十六岁那年,姐姐披上了婚纱。
”她顿了顿,“姐夫待她很好,温柔、体贴,看姐姐的眼神,就像是看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
在盛佩珊眼里,这样的幸福是理所当然的。
姐姐永远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在人生如此重要的抉择上,又怎么会看走眼呢?
第二年,他们的女儿出生,小名可可。
盛佩蓉希望可可像巧克力一样,过甜蜜的一生。
原来是朱古力。
十七岁的盛佩珊说,真是个甜腻的名字,姐姐只是笑。
“原来小婴儿这么可爱。
”盛佩珊的眼底闪过温情,“我常想,云朵是不是也像这么软?轻轻抱着的时候,可可还会笑……”
他们愈发看不见“她”了。
但那段时间,家里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幸福。
“直到——”她的声音终于颤抖起来,“我弄丢了可可。
”
“你是故意弄丢*那个孩子?”
盛佩珊的脸色,变得惨白。
她多想像一个凯旋的英雄,奇迹般地找回小孩,用危机换取渴望已久的关注。
然而,那成了一场失控的恶作剧,化作反复折磨她的梦魇。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一名警员送来从盛家别墅传真来的资料。
是那份DNA检测报告。
盛佩珊接过报告。
其实结果如何,她已经猜到了,只是亲眼看见白纸黑字,要更安心一些。
“祝晴还没来吗?”盛佩珊说,“之后发生的事,我想亲口告诉她。
”
……
盛放小朋友的手中,还捧着那杯儿童冻鸳鸯。
凝结的水珠滑落,沾湿了袖口,好冰,冰得他的小米牙打颤。
家里的房间一个个空了出来,人越来越少,安静得可怕。
盛放睡觉时,会用被子将自己卷成蜗牛壳,他只有两只手,捂住了耳朵,就捂不住眼睛,也不知道是吓到睡着,还是累到睡着。
今天能不能去外甥女晴仔家借住一晚?
小长辈坐在外甥女的工位上,懊恼地想,应该怎样说服她才好。
他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
“对了!我有一个魔法小金库哦。
”盛家小少爷献宝一般,掰着自己短短的手指头,“我还有、还有……”
少爷仔越卖乖,越觉得力不从心——
真不好,除了钱,我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