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刚过巳时,眼看着王婆婆出门去照看马行街那边铺子的生意了,元娘就迫不及待出门去。
她想去偷着买点渴水,虽然是冬日,但依然有小贩卖渴水,就是卖的人少了,不像夏日大街小巷到处可见,而且现下还更价廉。
为了这碗杨梅渴水,她得走足足半个时辰。
所以元娘一出门就步履匆匆,生怕走得慢了,到时午食前不能回来。
正因此,才叫她刚出门就撞了满怀。
她捂着被撞红的额头,抬眼一看,目光触及他守孝穿的素色衣衫,本来满腹的怒气都散了散,元娘顿时软了声,“你……可有碍?”
也正是这一撞,才让元娘对彼此之间的长大恍然有了认知。
头一回到这巷子里来的时候,阮小二的个头才和她差不多,遭她反讽了两句,就脸色红白,不知所措。
但如今,他已经长得如此高大,高得自己不得不仰头望他,才能窥见全貌,胸膛也十分坚硬,撞得她头疼死了。
不知不觉间,少年的玩伴,已经长成高大强健的青年,可以承担家中重任了。
元娘庞杂的思绪一闪而过,阮小二却正急忙忙地看她如何了,见她摆手,又同她一个劲地致歉。
看他情急的样子,元娘才找回熟悉感,这和从前没有两样。
元娘拦住了他喋喋不休的道歉,开门见山道:“有何事?可是寻我阿奶,她不在,去了马行街那边的铺子。
”
她怕她不阻止,阮小二说到天黑都说不到要紧,到时候耽误了正事就不好。
不怪元娘这么想,近来阮家遭逢的是大变故,万一有什么事没厘清楚,是来找邻里长辈问询的呢?
横竖她是不清楚那些生死大事的规矩的。
她认真的态度叫阮小二一怔,眼里流露出些许失落,但仍对她尽力温声言语。
他是几个巷子里出了名的顽劣难管,脾气也不大好,可对着元娘的时候,不知为何,总是显得羞涩,有时甚至会结巴。
他直直看着她,露出苦涩笑容,“我、我不是寻王婆婆。
元娘,我可以这般唤你吗,元娘,即便不可以,大抵也只能唤这一回了。
”
阮小二面容渐渐摆脱了青涩,多了成年男子的硬朗,但经历的风雨吹打太少,又显现少年的桀骜。
他的相貌无疑是好看的,于娘子和阮大郎都是端正秀丽,他自然不例外,就是神态不同,没有那份端庄,多了些强横烈性,那眉仿佛时刻都攒着怒气,要与人一较高下。
唯有面对元娘时,会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