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暴雨劈头盖脸砸下,王承宗紧贴着商船潮湿的龙骨,听着头顶甲板传来荷兰水手用生硬官话的呵斥声。
怀中半卷海图早已被血渍晕染,吕宋岛方位那团燃烧的骷髅标记在闪电中忽明忽暗,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他屏住呼吸,看着货舱隔板缝隙渗出墨绿色黏液,那熟悉的腐臭气息让他想起隐龙谷尸阵——此刻的商船,分明就是一座移动的蛊虫炼狱。
当撬棍撬开贴着梵文符咒的木箱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如实质浪潮扑面而来。
王承宗瞳孔骤缩,陶罐里浸泡的孩童尸体面色青紫,胸口刺着的梵文咒印竟在缓慢蠕动,像是某种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更诡异的是,每具尸体额间都嵌着米粒大小的蓝宝石,在黑暗中泛着与徐承业书房密卷相同的幽光。
他数到第七个陶罐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怀表齿轮转动的轻响,那节奏精准得如同死神的脚步声。
"三百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
"徐承业的折扇挑起王承宗下颌,扇面"星图倒转"四字滴着海水,带着说不出的阴鸷,"先皇与红毛番的交易本该圆满,却被你师父那老东西坏了事。
"怀表盖弹开的瞬间,崇祯皇帝的画像在雷光中扭曲变形,露出背面用蛊虫血写的密文:"以童魂为引,借星轨炼尸"。
王承宗这才惊觉,所谓长生丹的真相,竟是要用无辜孩童的魂魄炼制邪物!
王承宗反手扣住对方脉门,却触到一片冰冷的金属质感。
徐承业的皮肤下赫然涌动着银色蛊虫,眨眼间便震开他的内力。
"看看这个。
"徐承业甩出一枚银币,东印度公司徽标在甲板缝隙间折射出诡异的六芒星,"红毛番用最新式的佛郎机炮改良蛊器,你觉得你那几根桃木钉能挡得住?"话音未落,商船突然剧烈倾斜,王承宗被甩向货箱,听见头顶传来帆布撕裂的声响。
透过舷窗,数十艘挂着荷兰国旗的战船破水而出,船首像竟是张开血盆大口的蛊虫雕塑。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艘战船桅杆上都悬挂着用铁链串起的孩童尸体,尸身随着海浪摇晃,空洞的眼窝里不断爬出金色蛊虫。
那些可怜的孩子,生前是炼蛊的祭品,死后还要沦为操控蛊器的傀儡。
"启动蛊炮!"徐承业将青铜钥匙插入船舵机关,甲板突然裂开,三门刻满梵文的黑铁巨炮缓缓升起。
炮管内部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嗡鸣,炮口凝聚的蓝色光球中,隐约可见扭曲的人脸在痛苦挣扎。
王承宗跃至桅杆顶端,九节铜鞭甩出万千残影,却见鞭梢触及光球的瞬间,竟被腐蚀出细密的孔洞。
蛊炮的威力远超想象,每一次轰击都在海面上掀起巨浪,海水被染成诡异的墨绿色。
暴雨如注,王承宗摸到怀中密诏的残缺边缘。
当第二波蛊炮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