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
再往前想想,回来的这一路,阿诗似乎也都没说话。
她侧过脸,原正盯着她看的阿诗不自觉一松,她笑问:“怎么了?”
阿诗吞吞口水:“姐姐今天那一步是不是太狠了,这万一……”
“万一。
”顾清霜知她想说什么,直接打断她,“我们每一步本就都是再赌,没有哪步真有十分把握能赢,又何苦怕那万一?”
“这我知道。
可云和郡主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姐姐也是知道的。
如今她一进、姐姐一退,皇上或许原本还觉得有几分难做,现下经姐姐一番大度规劝倒也不难做了,不正好可让姐姐离开,哄云和郡主开心?”
顾清霜就知道她这样想,仍是耐心地听完了,才说:“你这话不对。
皇上原本没什么难做,有了我那番话,他才难做了。
”
阿诗满目不解:“这为什么?”在她听来,顾清霜分明就是在给皇上和云和郡主的两情相悦铺台阶啊!
“今儿个我和郡主都是在赌。
郡主赌的是皇上对她的心,赌她只要开口去求,他就有求必应。
”
阿诗重重点头:“皇上也确是这样的呀。
”
这几年来,云和郡主虽“不悲不喜”,鲜少开口去求什么。
但仅有的那三两回要求,没有哪回是皇上没应的。
包括让礼部为她死去的父母大办祭礼。
“我呢?我赌皇上也不过是个凡人,男人的那点清高孤傲他都有。
”顾清霜说着抿起笑,那笑意勾得她眉眼弯起来,显得狡黠,像只成了精的白狐,“你说这样的男人,可会眼瞧着一个弱女子为他牺牲、为他委屈自己?”
所以她口口声声说他“至仁至孝”,又偏要提一提“太|祖皇帝有祖训”。
他本也不是个昏聩之君,如何会在这样的大节大义上让她一个姑娘家为他低头保全圣誉?
再反过来想,一边是为一己私利要他违背祖训的云和郡主,一边是为保全他圣誉要自己退让的她。
从她退这一步开始,云和郡主在这一环上,便已是输了。
只不过,顾清霜也没料到云和郡主见情势不妙立刻便会改口,低声下气地收回先前所提,反应倒是也快,多少算扳回了几分。
阿诗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姐姐是拿准了皇上不会真让姐姐走?”
“倒也没有。
”顾清霜神色恳切,“指不准明日一早就有旨意下来要我出宫修行,咱们便只好卷铺盖走人。
”
“……”阿诗哑口说不出话,憋了会儿,又说,“那……那我们现下可还要干什么?”
顾清霜想了想:“也没什么了。
若是得空,你倒可去一趟膳房,就说近来宫里来的人多,时不常有个过来歇脚的,想端几碟子点心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
阿诗懵懵地点点头,依言去照办。
等她取回来,二人便都睡下了。
翌日天明,顾清霜仍是先去佛前供了经,又到尼师们跟前去瞧了瞧,见尼师们没事才会禅房。
阿诗平常都是跟她一起去供经的,今日她专门让她留在了房里。
不出所料,在离禅房还有几丈远的时候,就见阿诗正有些不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