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出一口气,解了心中的遗憾。
”
雪儿和伯暄安静跪在他身后,都没言语。
萧煜摇了摇头,释然道:“但遗憾就是遗憾,只要人死不能复生,遗憾总归是在的,消解不了,天子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啊。
”
“大修史册被百官驳回了,天下缟素也是不成的,毕竟朕还活着。
”萧煜心中释然,渐品出些趣味,少年时那点子顽皮讨人嫌的性情又回来了,吓唬雪儿和伯暄:“不如让四哥再等个几年,等朕死了之后,你们给你们的父亲上柱香,告诉他,这天下缟素也是给他的,我们兄弟一场,自应该死后哀荣同享。
”
雪儿倒还算沉稳,伯暄本就心虚,吓得险些向前扑倒,雪儿忙搀住他,轻声道:“弟弟不要怕,叔父与我们开玩笑呢。
”
伯暄借着雪儿的力勉强跪稳,痴痴看向她。
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自然也知道身侧是自己的亲姐姐,想起从前的小心眼和疏离,不禁有些懊丧。
雪儿从来没有与他计较过,冲他微微一笑:“我们也给父亲上柱香吧,告诉他,我们活得很好,还会继续好下去。
只要活着,天地之大,总有合适一个人的容身之处,不是在这里,便是在别处,你说对不对?”
望着姐姐恬静温甜的笑靥,伯暄心中一暖,连日来惶惶不安消减了大半,他乖乖地跟着雪儿上前奉香。
萧煜欣慰地看着他们,将陆攸召到跟前,问:“谢润那边有消息了吗?找到人了吗?”
陆攸面色沉重:“润公那边不顺利,那屋子内外围满干柴,浇遍了油,一个不小心就能烧起来,而且……他们似乎有固定的联络方式,不必见面,见到信号,便会杀人灭口。
”
萧煜心中一咯噔,眉宇微蹙,抬手将伯暄招呼到了身前。
这出戏还得继续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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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春则等得几乎不耐烦了,正堂那边才传出打斗的声响,离得远,看不清具体战况如何。
他本就没抱太大希望,萧伯暄那废物若能在萧煜手上讨得便宜,那才真叫见了鬼。
他就是想看这么一出好戏。
他亲人离世,前程尽失,连身体都残破不堪,这一切都是拜萧煜所赐。
他有生之年能看见萧煜被他倾心栽培的侄子反了,那可真是太痛快了。
看完这出戏,回去他就宰了谢家那对母子,他要送给谢音晚和谢润一份大礼,然后领着人出海,再也不回来了。
正遐想着美好未来,他蓦地一滞,觉出些不对劲。
他将手下召到跟前,问:“你们觉不觉得有些蹊跷?”手下茫然对视。
打斗的时间太长了!
萧伯暄怎么可能有本事跟萧煜僵持这么久?
他冒险抻头往窗外看了看,禁军与僧众围拥,根本看不清正堂那边的情形。
他默了默,神色渐渐恶毒冷冽,摸向袖中的毒气筒。
竹筒已被攥在手中,却迟迟没有拔.出来。
因为他自窗外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窈窕若柳,姿容绝美,没戴羃离,生怕他认不出来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