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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黑集潜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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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像陈墨此刻的心情,黏稠、阴郁,永无止境地敲打着陋室的茅草屋顶。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桐油、腐烂稻草和某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秽气混合的味道。

    他用裹着破布的左手——虎符烙印在布下隐隐灼痛——推开吱呀作响的木板窗一条缝隙。

     灰白色的视野,这是他右眼灰翳达到50%的代价。

    黑水集在他眼中褪尽了色彩,只剩深浅不一的灰。

    泥泞的街道扭曲如肠,低矮的棚屋像腐烂的蘑菇丛生。

    行人缩着脖子,面目模糊,匆匆穿行于雨幕,如同灰水里蠕动的蛆虫。

    偶尔有骡马拖着沉重的货车碾过泥坑,溅起的污浊泥点仿佛凝固的血痂。

     这就是他用“意外”得来的财富换取的“改善”。

     几天前,那个在黑巷里觊觎他怀中“黑水金”的独眼恶汉,连同他两个帮凶,成了《诡谈录》笔下“夜游厉鬼索命”故事的主角。

    他们的死状凄惨,被“发现”时肢体扭曲,眼珠爆裂,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无法承受的恐怖。

    没人怀疑一个刚从“鬼域”陈家村逃出来的落魄书生。

    陈墨用他们身上搜刮的铜钱和几小块碎银,换来了这间远离集市中心的破屋、一身勉强蔽体的粗布衣裳,以及几块硬得能硌掉牙的杂粮饼。

     生存,最基本的生存。

    他抓起一块杂粮饼塞进嘴里,干涩粗糙的口感刮擦着喉咙。

    每一次咀嚼吞咽,都带着一股冰冷的麻木。

    掌心接触到冰冷的铜钱时,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异样感又来了。

    皮肤下仿佛有细微的活物在蠕动,低头看去,几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翡翠色菌丝纹路,在掌纹间一闪而逝,如同幻觉,却又带着实质的冰冷触感。

     妖疫母巢……它在共鸣。

    饥饿的低语仿佛还残留在颅骨的缝隙里。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用刺痛驱散那诡异的幻觉。

    目光重新投向灰白的集市。

     观察,标记。

     黑水集是一潭浑浊的污水,底下盘踞着各种生物。

     最显眼的,是“黑鱼帮”。

    他们的据点是一家挂着破旧鱼旗的赌档,门口总有几个敞着怀、露出精瘦胸膛或狰狞刺青的汉子。

    领头的是个绰号“刀疤鱼”的壮汉,脸上一条蜈蚣似的疤痕从额角划到嘴角。

    陈墨见过他用一柄薄如柳叶的剥皮小刀,当街慢条斯理地剔掉一个欠债赌徒的指甲,周围人噤若寒蝉,只闻雨声和压抑的惨叫。

    空气中仿佛永远飘着一股劣质河鱼的腥臭和血腥气的混合味道。

    他们控制着集市里大部分的地盘费、赌档和最低级的皮肉生意。

    标记:优质养料。

    陈墨冰冷的意识里划过评估。

    恶贯满盈,死有余辜,且人数众多,生命力旺盛,收割起来命元收益应当不错。

    像一窝肥硕的、带着血腥味的蛆虫。

     然后是更隐蔽的“线”。

    几个行踪鬼祟、眼神闪烁的走私贩子,他们像老鼠一样在集市边缘和废弃仓库流窜。

    陈墨曾在一个雨夜尾随其中一个,目睹了他与另一伙人在断墙后的交易。

    交换的不是寻常货物,而是一个个密封的小陶罐。

    买家打开罐口,一股极其微弱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异香飘散出来,随即被雨水冲淡。

    买家贪婪地嗅着,脸上露出病态的陶醉。

    陈墨认得那味道——“翡翠脑髓膏”。

    妖疫的衍生物,催化异变、腐蚀神智的毒药。

    这些人是妖疫的触须,是母巢扩散的帮凶。

    标记:优先清除目标。

    他们本身就是污染源,收割他们的命元,或许能削弱母巢一丝力量?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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