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写到“山神”二字时,笔尖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重量,让笔下的墨迹瞬间变得浓重粘稠。
那暗紫色的墨汁在“神”字的最后一竖上凝聚,几乎要滴落下来。
陈墨的心也跟着莫名地一跳。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感,像是笔尖突然陷入了无形的泥沼。
他皱了皱眉,只当是劣墨凝结,或是自己体力不支导致手抖。
他稍稍用力,强行将“神”字写完,但那个竖画显得格外粗重、突兀,像一道深深刻下的伤痕。
他停顿片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不适。
窗外,风雨声似乎更猛烈了些,狂风卷着雨点抽打在窗棂破洞上,发出密集如鼓点般的“噼啪”声。
远处,阿芸家方向的悲泣,在风雨的间隙里,若有若无地飘来,更添几分凄惶。
他定了定神,笔尖再次移动,继续杜撰:
“……其形莫可名状,其踪飘渺难寻。
居于幽壑深谷,吞吐云雾,司掌一方山林草木兴衰、鸟兽生息……”
他努力搜刮着贫瘠的想象力,将前世神话传说里山神土地的形象拆解、糅合。
笔下文字如同流水,却冰冷得不带丝毫情感。
这“山神”在他笔下,更像是一个抽象的符号,一个用来填充空白的工具。
“然其性……”
写到“性”字,笔尖又是一滞。
一股强烈的晕眩感毫无预兆地袭来,眼前的烛火瞬间分裂成数个跳跃的重影,纸上的字迹也变得模糊扭曲!胃里那半块硬饼带来的灼烧感猛然加剧,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绞痛,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唔……”陈墨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连忙用手撑住桌面才没有栽倒。
他闭紧双眼,大口喘息着,等待那阵要命的眩晕和绞痛过去。
是饿的?还是这具身体本就到了极限?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必须写完!必须尽快结束这痛苦的煎熬!
眩晕稍退,他强忍着不适,重新睁开眼。
目光落在刚刚写下的“然其性……”三个字上。
后面该接什么?威严?仁慈?喜怒无常?
老妇们惊恐的低语再次在耳边响起:“……那地方……有‘东西’!吃人的东西!不能提!提了……要招祸的!”
吃人的东西……
一个冰冷、带着血腥味的词,不受控制地撞入他混乱的脑海。
笔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带着他残存的力气和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麻木,重重落下:
“……性情莫测,威福自专。
古时或有敬畏者,以活祀祈安……”
“活祀”二字落笔,墨迹浓得化不开,在惨白的纸面上显得格外刺眼、狰狞。
那暗紫色的墨汁,在摇曳的烛火下,似乎隐隐流转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幽光。
陈墨写到这里,笔尖猛地停住。
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着,悬停在“安”字上方。
一股巨大的疲惫和一种更深沉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彻底淹没。
窗外,风雨凄厉,如同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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