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身术”,孩子虚张声势的假动作,像一场自欺欺人的皮影戏。
纸人是在修补屋顶裂缝时发现的。
他的西装下摆沾着沥青,正试图用自身的残墨填补瓦片的缺口——可是颜料不够了,裂缝像一道咧开的嘲笑。
忽然,巷尾传来熟悉的抽泣声:安安蜷在垃圾桶后,校服袖口裂成拖把条,掌心紧攥着那朵被踩扁的冰晶玫瑰。
月光在纸人胸口灼出一个洞。
隔天傍晚,纸人爬上贫民窟最高的冷却塔。
老旧生锈的钢架在他脚下呻吟,蓝笔仅剩的墨水只够画一只眼睛——他用左眼俯瞰城市,右眼眶是撕裂的空白。
霓虹灯海在雨中晕成一片血色沼泽,直到某条暗巷爆出刺耳的刹车声。
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从巷口闪出,战术腰带上的金属扣反射着冷光。
他正暴躁地对着手机低吼:“你给我找的什么破房子我到现在还没找到!”
话音未落,巷口冲出一个追皮球的孩子,而满载的卡车正碾过路面水洼。
男人的动作比纸人的墨触更快。
战术腰带的钩锁弹射而出,缠住路灯杆的瞬间,他借力荡出残影般的弧度。
风衣下摆扫过车头时,孩子已被捞进臂弯,钩锁二次发射钉入对面楼体。
两人荡过卡车顶棚的瞬间,男人顺势踹歪后视镜,玻璃碎片在车身上刮出刺耳的尖叫。
“找死吗!”司机探头怒骂,却在对上男人视线时噤声——那眼神像淬火的刀锋,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割开喉咙。
纸人的左眼记录下一切:钩锁收回腰带的流畅弧度,风衣褶皱里藏着的微型装置,以及男人落地后检查孩子伤势时,手上隐约露出的陈旧烫伤。
那伤疤的形状,让纸人想起安安作文本上被撕掉的某一页——她曾画过“真爸爸”的手,虎口处也有一道相似的月牙痕。
远处的冷却塔突然剧烈震颤,蚂蚁工厂的机械乌鸦群掠过塔顶。
纸人在钢架上摇摇欲坠,左眼墨水因震荡渗出眼眶。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男人消失在霓虹深处的背影。
第二天夜晚,暴雨将Z市浇成一团浸透的废纸,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溃烂的伤口。
纸人贴在出租屋的窗玻璃上,西装被雨水洇出深浅不一的蓝斑——这是它第八次用缺指的手叩击窗框。
往常这时,安安该踩着巷口第三盏频闪的路灯影子回家,书包带子上晃着用蓝笔画的护身符。
酸雨腐蚀的电子钟跳过午夜十二点,纸人胸腔的墨丝突然绷断一根。
它想起昨夜安安蜷在床角喃喃:“笔要没墨了......妈妈说深蓝色的药剂能当颜料......”当时她瞳孔映着月光,像两颗即将熄灭的蓝火星。
纸人撕下半片西装下摆,用残墨在掌心画出简易地图:从贫民窟到蚂蚁工厂运输站,要穿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