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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墨色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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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潮湿渗进墙缝,霓虹灯牌在霉斑上投下病态的紫斑。

     安安咬着蓝笔尾端,看纸人蕾蕾蹲在电磁炉前煮泡面——墨晶凝成的手指总在触碰到铁锅时融化,面汤里浮着细碎的蓝闪石般的光粒。

     这周第三次煮糊了。

     “要不我来吧?”安安伸手去接漏勺,却摸到蕾蕾裙摆下空荡荡的纸页。

     自从改名那夜起,蕾蕾的实体就越来越薄,有时阳光穿透她的身躯,会在地面投下写满加密符文的阴影。

     纸人摇头,用冰晶在雾气蒙蒙的窗上写:【说好今天我做晚饭】。

     字迹还没写完就化成水珠滚落,像一串等不及坠地的眼泪。

     深夜的暴雨格外喧嚣。

     安安蜷在纸板床上,听蕾蕾用冰棱修补漏雨的屋顶。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突然中断,她转头看见纸人正对着通风口发呆——那里卡着半张蚂蚁集团的传单,广告模特长着像是妈妈溃烂前的脸。

     “变回爸爸好不好?”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冰晶落地即碎。

     蕾蕾的裙摆泛起涟漪,纸页上的墨迹开始逆流。

     西装领口开始慢慢重新浮现,缺指的左手正徒劳地抓向虚空中的雨幕。

     安安把脸埋进他纸质的胸膛,闻到的却是漂白水混着深蓝药剂的铁锈味。

     “那天我不该撕你。

    ”她用手指描摹他小指缺失的轮廓,“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 纸人裙摆的褶皱轻轻颤动,冰晶瞳孔泛起涟漪。

     蓝笔突然不受控地滑动,在纸人胸口勾出一枚纽扣——和安安画中爸爸西装上的铜扣一模一样。

     墨迹如藤蔓疯长,素白长裙褪色终于成为靛蓝西装,冰晶发饰融化成缺指的左手。

     最后一缕荧光渗入领结,只见纸人爸爸的袖口还沾着未消散的白屑。

     深夜的出租屋浸在寂静里,唯有下水道传来深蓝药剂运输管的嗡鸣。

     安安蜷在纸板拼成的“床”上,作文本摊在枕边,标题《我的爸爸》被反复涂改过十七次。

     纸人立在窗台边缘,用钢笔吸饱月光,替她修改“爸爸会修好漏水的水管”这句——他抬头看着漏水处,画了个扳手图案,墨水里立刻渗出几滴真实的水珠,精准地堵住了天花板的裂缝。

     继续改到结尾处时,钢笔突然脱手坠地。

    最后一行字在月光下泛着湿润的光:【爸爸会保护我的】。

     纸人的西装下摆无风自动,缺指的左手悬在句号上方,墨水从指尖滴落,在“护”字上晕开一朵溃烂的花。

     他转头看向熟睡的安安。

     女孩怀里抱着撕碎后又粘好的全家福,胶水把画中爸爸的脸黏成了模糊的色块。

     纸人用牙齿咬住作文本边缘,轻轻将它挪到月光更亮处。

     那些被安安用橡皮擦破的纸纤维里,藏着肉眼难见的细小字迹:“王小虎掀我裙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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