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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褪色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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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色墨痕 “大师......”安晨雪惊魂未定,抬起头时眼眶通红:“我做不到,我还是......” 道长道袍的阴阳鱼不疾不徐的游转着:“昨夜清点藏经阁发现此物多余,我想赠与你保管。

    ” 太和将青布包裹的线装簿递来时,晨光正穿透殿檐的镇魂铃。

     安晨雪揭开泛潮的封皮,霉味里混着松烟墨的焦香。

     扉页画着个持木剑的圆脸小人,头顶歪斜地题着“四海侠客修行录”,墨汁晕开的“修"字被涂改成”吃"字,旁边批注:“师父说修心,谁说吃糖糕不算?”。

     甲子年三月初七 “今晨鹤翔桩练到第七式,肚里馋虫造反。

    供桌枣泥酥甚是香甜,遂偷三块,被太和老头发觉。

    罚扫丹房时在香炉灰里埋了七粒南瓜籽,等发芽了气死他!(画了株顶着道冠的南瓜苗)” 安晨雪指尖抚过干涸的糖渍,突然想起海枫中弹前塞给她的水果糖。

     他为什么把补给品藏在匪夷所思的地方?那些甜味混着火药味的记忆,此刻在舌根泛起灼痛。

     甲子年五月廿三 “后山寒潭有妖怪!晨练时见水面浮着鬼脸,给小爷吓得摔破药篓。

    太和老头说那是心魔,给了本大侠三张驱邪符。

    晌午再去细看,哦,原是小老弟自己倒影!(画了个摔屁股墩的小人)附:观潭鱼甚肥,今夜带盐巴去烤。

    ” 殿外松涛声突然清晰,安晨雪望向铜盆里晃荡的水纹。

     她看见雨夜初遇那日,海枫战术墨镜上沾着的自己的倒影。

     原来所有畏惧都是未认出的自我,像寒潭里被错认成妖魔的稚嫩脸庞。

     甲子年冬至 “晨起打翻祭祖供品,我是属实不小心。

    那太和老头罚抄《定观经》,手都冻成胡萝卜了。

    下午,偷蘸朱砂画了只喷火麒麟!师父说'怒是心头火,燃烧功德林',我很无奈,只得在麒麟脚边添了泡尿灭火。

    (画了道童对神兽撒尿)” 安晨雪噗嗤笑出声,泪珠砸在麒麟的朱砂角上。

     她忽然明白自己连日来的暴怒——对评委席、对蚂蚁工厂、甚至对分不清悲鸣还是示警的雨声——不过是孩童般无能的宣泄。

     就像海枫画里的尿渍,浇不灭真正的业火。

     乙丑年元月 “大年三十,别的师兄弟姐妹全都回家了,就我一人守岁。

    听得太和老头醉倒说胡话:原来他年轻时暗恋过卖豆腐的西施!我笑他'老不羞',老东西居然弹我脑门。

    原来大人也会脸红啊......(画了个长胡子老头头顶爱心)” 晨风掀起纸页,夹着的干枯的蒲公英撒了满膝。

     她想起自己不知为何偷藏的海枫用过的绷带,那些渗着血的纱布何尝不是另一种情怯。

     少女心事与童言无忌在泛黄纸间共鸣,震得胸腔发酸,她赶紧往下翻。

     乙丑年谷雨 “奶奶的,昨夜暴雨打湿被褥,溜进太和老头房里偷毯子。

    我发现他枕下压着张女子画像,背面写'慧娘于甲辰年腊月病殁'。

    哎呀我是真该死啊。

    原来老头不是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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