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带我回家......”这声音像根细针,直直扎进陈友记忆深处。
他恍惚看见年少时的自己,在宣府城头追逐风筝,身后传来母亲焦急的呼唤。
也先的笑声突然炸响:“只要你将明军部署全盘托出,美人与江山,陈将军尽可兼得。
”
陈友后退半步,腰间密信硌得生疼。
阿依娜腕间的银镯滑出衣袖,内侧刻着的“大明永乐年制”刺得他眼眶发烫。
他想起于谦在城楼上说的话:“军户子弟的命,生来就系在山河社稷上。
”掌心悄悄摸向藏在靴筒的短刃,只要能近身......
“太师,明军夜袭!”帐外骤然响起的马蹄声打断思绪。
也先霍然起身,案几上的酒盏翻倒,猩红酒液在羊皮地图上蜿蜒成河。
陈友趁机将短刃收入袖中,却见阿依娜突然踉跄着扑来,发丝间藏着的字条擦过他手背。
混乱中,陈友捏着字条退至帐外。
月光下,纤细字迹让他浑身血液凝固:瓦剌设伏,速告于谦。
身后传来阿依娜的尖叫,他回头望见也先的弯刀抵住女子咽喉。
“陈将军若能劝降于谦,她还能留条活路。
”也先的声音裹着杀意,“否则,明日日出,我会将她的头颅挂在阵前。
”
归途的马背上,陈友解开阿依娜留下的字条,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小字:不必救我。
寒风卷起字条边角,他望着远处明军大营的灯火,怀中密信与袖中字条同时发烫。
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他终于在箭楼前勒住缰绳,将染血的情报塞进王伟手中:“告诉于大人,就算粉身碎骨,陈某也要撕开瓦剌的防线。
”
此刻,陈友望着箭楼外渐渐清晰的战场,忽然想起阿依娜最后的眼神——那里面有恐惧,却也有解脱。
他握紧腰间长剑,剑穗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宣府城头永不褪色的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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