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有人知道内情,"奥蕾莉亚扫视着面前惊恐的面孔,"而且会开口的。
"
"联盟的走狗!"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穿厚重黑衣的被遗忘者。
他生前该是个魁梧的人类,但死亡与时间的诅咒让他佝偻如虾,裸露的下颌骨上挂着几缕黑色胡须。
"你们的怜悯心呢?这些都是无辜的平民!无家可归,饥肠辘辘,不过是你们无尽战争中的棋子!"
"看来你能代表所有人?"奥蕾莉亚反问。
她锐利的目光注意到对方衣领沾着草屑,骨节突出的手指上残留着某种绿色黏液。
那些熟悉的低语声又在耳畔响起,如同阴影般冰冷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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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断他脆弱的骨头,直到他开口。
拆碎他,挖出骨髓,撬出所有秘密......
"我说话就够了,"被遗忘者嘟囔道,"要替他们出头,除了我还能有谁。
"
"今天我们不想流血,"图拉扬平静而坚定地说,"只要告诉我们想知道的事,你们就可以带着毯子和补给离开。
"
难民们交换着眼色,有人期待,有人怀疑。
当图拉扬与多话的被遗忘者周旋时,奥蕾莉亚的目光被某种好奇的触须牵引,再次落在那位带着两个幼崽的兽人母亲身上。
深渊常常这样指引她,在万物中搜寻欺骗,永不停歇地猎捕每个生灵内心的黑暗。
起初她只注意到女人的饥饿,但现在发现了更多端倪。
那个女兽人几乎趴在地上,不敢抬眼瞥向任何包围营地的士兵,只是神经质地前后摇晃。
她在害怕。
她在隐藏什么。
奥蕾莉亚正分神之际,没注意到那个裹着薄毯的小兽人突然跃起——毯子在他背后如披风般猎猎作响。
他露出稚嫩的獠牙,发出战斗怒吼朝她扑来。
"祖恩!不要!"他母亲尖叫。
图拉扬弯腰抓住小兽人的腰带,将他凌空转了个圈轻轻放在草地上。
"下次吧,小家伙。
"他轻声笑道。
"饶了他吧!求求您!"兽人母亲将婴儿紧搂在胸前,泪流满面地埋首襁褓。
奥蕾莉亚也蹲下身,扶着小兽人站好,双手搭在他肩上直视那双棕色的大眼睛。
孩子确实害怕,但原始的勇气仍在燃烧。
"能听懂我说话吗?"
名叫祖恩的男孩默默点头。
"我要告诉你,祖恩,就像当年对我亲生儿子说的那样——"奥蕾莉亚的声音柔和下来,"当他第一次拿起武器玩打仗游戏时。
"
那个冬日清晨的记忆鲜活如昨:苍白的阳光洒在暴风城要塞庭院,阿拉托尔挥舞木剑时顽皮的笑容,他本想砍向青蛙却劈中了石柱...或许别的母亲会感到骄傲,但奥蕾莉亚只觉悲伤。
"无论长老们如何教导,战争从来都不光荣。
它会让你目睹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却仍要为之而战。
回到妈妈身边去吧,永远记住这些话。
"
说完这番话,她轻轻推了推祖恩的后背。
小男孩从图拉扬和被遗忘者身边跑过,一头扎进屏息等待的兽人母亲怀里。
这时那位母亲终于抬头看向奥蕾莉亚,脑海中的低语顿时如雷鸣般炸响:
是她,就是她,就是她......
"就是她。
"奥蕾莉亚冷声道,声音只够图拉扬听见,"我需要单独审问。
"
"等等,奥蕾莉亚......"
图拉扬转向凯洛塞,朝俘虏们扬了扬下巴:"维持秩序,队长。
必要时提供饮食。
我要和女士阁下单独谈谈。
"
凯洛塞行礼接替了位置。
两人向山坡下走去时,被遗忘者愤怒的吼声从身后传来:"别碰他们!"
当人声渐远,月光穿透云纱洒在二人身上。
图拉扬抹了把脸,目光仍盯着山坡上的动静:"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
"不惜一切代价。
"奥蕾莉亚不假思索地回答。
阿拉希高地噩梦中的场景再度浮现,她感到死亡的骨手正沿着脊椎游走。
"那个兽人母亲知道些什么。
你承诺的食物本可作为交换情报的筹码。
国王说得很清楚:我们必须不计代价找到希尔瓦娜斯,而黑暗游侠会带我们找到她。
"
图拉扬阴沉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迟疑。
"圣光教导我仁慈,奥蕾莉亚,但我明白你的意思。
"图拉扬的声音像是蒙着层灰烬,"可你还记得刚才对那孩子说的话吗?难道这就是我们最丑陋的模样?"
奥蕾莉亚望向远方的地平线,长叹一声:"我见过太多幻象了,图拉扬。
成千上万个未来里,我们都没能阻止希尔瓦娜斯——每个都比前一个更可怕。
为此我愿意做尽最肮脏的事,甚至更糟。
"
"但虚空惯于撒谎。
"图拉扬提醒道。
"当然!"她的指尖泛起幽紫微光,"我从不轻信那些低语。
但我在想:它究竟想传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