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我。
"
艾芮的神情却比任何时候都凝重。
她生来不懂伪装,只得直言:"绝不能让世人知晓我们的爱情,哈莉娅。
否则他们再不会让我登上'追风者号'——那将害所有人葬身鱼腹。
"
人鱼的泪珠立刻滚落,她们向来情感丰沛。
而艾芮眼眶干涩,因海潮祭司最忌泪水。
但哈莉娅深爱博拉勒斯,也深爱"追风者号"。
她想起所有美丽的船只,想起英姿飒爽的"追风者",它们可能化作海底朽木。
沉重的责任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最终同意将爱情藏入深渊。
自那日起,人鱼与女祭司只在僻静湾流相会。
她们恪守诺言,情意却愈加深厚。
艾芮的决心虽偶有动摇却从未消退;哈莉娅虽常觉心碎,也不再哀求爱人划开双腿化作同类。
每当艾芮踏上扬起风帆的"追风者号",人鱼不再追船,只留在港中相思——那哀伤模样连姐妹们见了都心惊。
当暴风雨突袭博拉勒斯时,"追风者号"正停泊港内。
库尔提拉斯人素来擅长预判风暴,这次杀戮般的飓风却如刺客般悄然而至。
傍晚开始肆虐的狂风到清晨仍未停歇,海水暴涨吞噬着勉强进港的船只。
全城居民终日与风雨搏斗,加固着防洪堤的呻吟。
第三日风暴升级,精疲力竭的库尔提拉斯人接连倒在及腰的积水中,战舰则带着水手们在礁石上粉身碎骨。
艾芮和寥寥数名伤痕累累的海潮祭司仍在坚守,但修道院的援军无法抵达,被洪水阻隔的南部也无人能来支援。
那时通往海岸的陆路与海路同样凶险,而此刻所有路径都已被怒涛吞没。
明知没有后援,艾芮仍带着幸存者们驾着小船冲向河口,试图为暴涨的海水开辟新通道。
没有堤坝的年代,他们只能用血肉之躯劈开巨浪,在怒涛深入港口前将其击碎,把狂暴的海水逼回无情的汪洋。
身后不断有博拉勒斯人被漩涡吞噬,大型战舰像渔舟般被抛掷。
尽管哭喊声不绝于耳,艾芮他们却无暇他顾——只要稍有松懈,整座城市就会从地图上抹去。
混乱中人鱼哈莉娅并未袖手旁观。
牢记爱人的告诫,她始终保持着距离,只暗中救助那些落水者。
她本可用魔法加固被侵蚀的城防,却因恐惧而踌躇:既怕被人发现指控她招来风暴,更不敢远离艾芮半步。
第五天,多数祭司都已力竭倒下,只剩艾芮独自倔强地支撑着。
当最后一名同伴撤离,夜色中哈莉娅终于游到艾芮身边,哀求她划开双腿化作人鱼逃生,至少也该稍作休息。
但艾芮断然拒绝:"我们还有机会。
今夜风暴将达到顶峰,但巨浪已淹没半座海岬——看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浪峰!若我不能拦住它,一切就完了。
若能以我身躯封住港口,我甘之如饴;若注定葬身于此,我愿成为博拉勒斯的最后屏障。
"
"你若死去,我也绝不独活。
"哈莉娅说道,"让我帮你。
"
人鱼凝视着艾芮,明知此举可能触怒浪潮之母,但此刻的怒涛难道还能更汹涌吗?当艾芮在颠簸的小船中站起,以神力劈开沸腾的灰暗海水时,哈莉娅在另一侧同时发力。
她们如同抓住亚麻布两端的织工,将海面撕开一道裂谷。
港口入口处的水墙仍在咆哮,冲刷着精疲力竭的博拉勒斯人,但海洋终究未能突破人鱼与海潮祭司铸就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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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娅刚要欢呼,艾芮的喊声却穿透浪涛传来:"亲爱的,还没结束!"
人鱼毅然回应:"你控水,我筑墙!"
于是哈莉娅从海底掀起淤泥与岩石,将魔力倾注在崩塌的礁石上。
砂岩、石灰岩与最坚硬的玄武岩在她手中熔铸。
这勇敢的举动引动了浪潮之母的伟力,魔法如闪电划过港湾——殊不知这力量同时惊醒了所有躲在巢穴中假寐的人鱼姐妹,远方的风暴声里突然掺杂了鳞片摩擦的细响。
这决心何其勇敢,实施起来却困难重重!哈莉娅将石块层层垒起,可它们要么自行崩落,要么被巨浪击碎,锋利的碎片划伤她的鳞片与肌肤。
恐惧席卷而来,人鱼不顾一切地透支着生命魔力——她只想着艾芮:那位站在早已解体的小船残骸上的女祭司,如今全靠海潮魔法维系着木板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