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普通苔藓?"她困惑道。
"最平凡的原料往往蕴藏最大潜力。
"艾利里安摆弄着工具说。
凯妲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我...为你高兴。
"
少女狐疑地打量他:"你的语气可一点都不高兴。
"
精灵动作微滞,抓起研钵背过身去:"当然高兴。
在我熬过的所有药剂里,这是第一次为你制作。
等你看清自己真正的价值,就再没什么能阻挡你了。
"
"你又不能确定。
"凯妲反驳。
"我活得太久了。
"艾利里安轻声道,"几千年光阴足以让人预见这些事。
"
他穿过小屋握住她的双手。
凯妲怔然望进他盈满情绪的眼睛。
"但是亲爱的,"他声音发紧,"我必须警告你。
追求渴望之物固然美妙,但也意味着可能承受更多失去。
"
少女眨了眨眼:"能说直白点吗?"
精灵松开手:"幸福愈盛,失落的痛苦就愈烈。
"说罢转身继续捣药。
凯妲眉头紧蹙:"你既鼓励我追随欲望,又警告别太执着。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艾利里安长叹:"只因你太像...很久以前的我。
"
屋内陷入沉寂,唯有坩埚里的药汁咕嘟作响。
凯妲局促地磨蹭着靴底,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位老人多么缺乏关心。
她从未认真询问过艾利里安的过往——在她眼里,他始终只是那个独自住在沼泽里的古怪炼金术士。
"能说说...以前的你吗?"她终于开口。
"没什么可说的。
"艾利里安将药剂移离火源,松木清香顿时弥漫整个房间,"我曾拥有世人渴求的一切,而后尽数失去。
如今仍在思索,那些欢愉是否值得承受后来的痛苦。
"
"所以你才独居于此?"凯妲追问,"但失去并不意味着永别幸福。
"
精灵苦笑着过滤药液:"或许月神更眷顾他人。
至于我?不敢再试了。
"滤网上的残渣簌簌掉落,"至少...我在工作中找到了意义。
这些植物、书籍和药剂。
"
他转向摆满贴标药瓶的小桌,指尖轻叩玻璃:"这瓶能缓解婴儿腹痛,那瓶可佑新婚夫妇,还有让战士多撑十里路回家探亲的耐力药剂。
"他对着空气点头,"我的使命就是帮别人抓住幸福。
"
陶杯盛着烟缕袅袅的黑色液体递到凯妲手中。
"有位精灵智者说过,人不该只因有用而被珍视。
"她晃着杯中药剂,"你自认不过是炼金术士,但我看到的远不止如此。
"热辣药汁滑入喉咙时,胸腔突然腾起暖流,"就像你眼中也不只有个哨兵。
"
艾利里安腼腆微笑,拍她手背时却掩不住骄傲:"好运,凯妲。
"
药效不如预期强烈。
但攀爬希雅尔山径时,某种温热的满足感始终萦绕心头。
或许...或许精灵没说错。
她可能确实美丽至少清秀,谈吐有趣,值得被欣赏的不仅是武勇。
这些陌生念头让她莫名欢欣。
"凯妲·绽刃。
"当她昂首踏入档案室时,托雷特从卷宗堆里抬头,"你的功绩录又该增页了——这次斩杀了什么可怕怪物?"
"没有怪物,知识守护者,这次带了这个。
"她将茶包放在他沾满墨迹的掌心,突然发现学者案头摆着本《雾霭之歌》
茶会变成了长谈,长谈又延展成下一次邀约。
药效明明早已消退,凯达却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勇敢——尤其是当托雷特主动约她去守望者营房屋顶时。
"到底等什么?"她晃着银酒瓶问道。
夜风把学者的绿鬈发吹得乱糟糟的,像团会发光的海藻。
"来了。
"托雷特突然指向树冠。
起初只是零星几点萤火,而后成百上千的光点螺旋升腾,将诺达希尔的枝叶染成流动的星河。
"秋迁萤。
"他仰躺在瓦片上,蓝眼睛映着漫天光雨,"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