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复杂,混杂着痛苦、挣扎,还有一丝刚刚被那“异物”强行灌输进去的、冰冷的决断。
【“你说得对…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反手紧紧握住徐仪华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徐仪华清晰地感受到了丈夫的变化!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狂怒和绝望,似乎在某个瞬间被强行压制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带着某种诡异算计的…隐忍?这绝不是简单的自我开解!刚才丈夫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焦和剧烈的波动,仿佛在接收某种…来自别处的指令?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用力回握丈夫的手,声音带着安抚和引导:“王爷能想通便好。
父皇天威,深不可测。
此刻示弱,非是怯懦,而是以退为进,保全自身,以待天时。
”
“以待天时…”青年朱棣(意识B)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眼神晦暗不明。
他缓缓松开妻子的手,走到桌案前,再次拿起那封冰冷的诏书。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只是愤怒,而是多了一种深沉的、带着血色的审视。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仿佛要将这诏书刻进骨子里。
‘示弱…装…以待天时…’意识A(永乐帝)在“暗处”默默看着,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总算把这头倔驴暂时拉住了。
虽然手段粗暴了点,但效果达到了。
小子,记住这个感觉,装疯卖傻的功课,你现在就得开始预习了!’
然而,徐仪华看着丈夫专注研读诏书的背影,那背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孤寂而…陌生。
她拢在袖中的手,缓缓握紧了一直贴身藏着的一枚东西——那是一枚由高僧开过光的、刻满梵文的护身符。
刚才丈夫那瞬间的异常和这突如其来的“冷静”,让她心中的疑惧达到了顶点。
‘王爷…’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眸底深沉的忧虑和一丝决绝。
‘不管您身体里…藏着什么,妾身…定要弄清楚!’
**(合:暗夜筹谋,符咒惊魂)**
寝殿内,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青年朱棣(意识B)翻动诏书纸张的细微声响。
那封来自应天的诏书,每一个字都像冰针,扎在他的心上,也扎在意识A(永乐帝)的记忆深处。
历史,正沿着既定的轨迹,一步步将年轻的燕王推向悬崖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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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朱棣(意识B)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用理智分析诏书的每一个字句,揣摩父皇朱元璋的真实意图和应天朝廷下一步可能的动作。
然而,他脑中却如同开了锅一般混乱。
那“异物”冰冷讥诮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反复回响:“削护卫?调将领?下狱?…装!给我装得比谁都老实!”这声音与父皇诏书中严厉的警告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
他感到一阵阵眩晕和恶心。
这种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远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让人疲惫。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目光落在诏书末尾那方鲜红的皇帝宝印上。
那象征无上权力的印记,此刻在他眼中,却如同滴血的獠牙。
“王爷,药煎好了。
”徐仪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她亲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苦味的汤药走了进来。
她的神情恢复了平日的温婉,仿佛刚才的担忧和试探从未发生。
青年朱棣(意识B)抬起头,看着妻子。
烛光下,她的面容温润而坚定。
他心中微暖,但随即又被一种更深的愧疚和不安攫住。
他脑中那个诡异的存在,就像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隐患,不仅威胁着他自己,也可能威胁到仪华…他不能让她卷入其中!
【“辛苦王妃了。
”】他接过药碗,触手滚烫。
浓烈的药味冲入鼻腔,让他本就翻腾的胃更不舒服。
但他没有犹豫,仰起头,如同饮下最烈的酒,将一碗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滚烫的药液灼烧着喉咙,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他混乱的头脑似乎清醒了一瞬。
徐仪华接过空碗,拿起丝帕,极其自然地为他擦拭嘴角残留的药渍。
她的动作轻柔,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丈夫的额头、太阳穴,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她的手指,在靠近他太阳穴时,似乎有意无意地停留了片刻,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青年朱棣(意识B)身体微微一僵,瞬间警觉!他立刻集中精神,屏息凝神——难道那“异物”又要作祟?!或者…王妃察觉到了什么?他紧张地等待着,等待着脑中那该死的声音或者任何异常的波动。
然而,依旧是一片死寂。
只有妻子指尖那温软的触感,和药汁带来的苦涩余味。
徐仪华收回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和更深的忧虑。
她什么都没“感觉”到。
那个东西…似乎隐藏得更深了。
“王爷喝了药,早些安歇吧。
”徐仪华温声道,“万事…总有解决之道,切莫再忧思伤身了。
”她的话语带着深意。
青年朱棣(意识B)点了点头,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身体的不适加上精神的巨大消耗,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困倦。
【“嗯,王妃也早些休息。
”】
徐仪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空碗,转身款款离去。
殿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
寝殿内,再次只剩下青年朱棣(意识B)一人。
不,是“两人”。
他疲惫地坐回榻边,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看着桌上那卷明黄的诏书,又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依旧胀痛的太阳穴。
‘解决之道…装…以待天时…’这几个词在他脑中盘旋。
那“异物”的话虽然难听,但…似乎点破了他不愿面对的死局。
硬扛,死路一条?装怂,苟且偷生?这真的是唯一的出路吗?他堂堂燕王,难道真要像个懦夫一样摇尾乞怜?
巨大的屈辱感和不甘再次涌上心头,几乎将他淹没。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用力按压着太阳穴,仿佛要将那个该死的身音和这无尽的烦恼一起挤出去!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如同蚊蚋振翅般的“沙沙”声,在他按着太阳穴的手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