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环上铜绿暗淡。
我着护卫上前叩门,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坞堡外回荡。
片刻,沉重的门扉“吱呀”一声拉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张苍老而警惕的脸庞。
烦请通禀沮公与先生,邺城罗业,特来拜会。
”我亲自上前,隔着门缝,语气平和。
老仆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在我腰间那柄形制古朴、隐露锋芒的佩剑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垂下眼帘,声音干涩:“家主……家主前日便已出门访友,归期未定。
贵客请回吧。
”
“无妨,”我并未动怒,反而微微一笑,侧身退开几步,“先生既不在家,我在此等候便是。
烦劳老丈,若先生归来,请代为禀告。
”
老仆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愣了一下,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没再说什么,默默合上了沉重的木门,留下沉闷的“哐当”一声。
亲卫低声劝道:“主公,天寒地冻,不如先回驿馆,改日再来?”
“等。
”我摇摇头,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在暮色中显得异常清晰。
我要等,等到那扇门扉之后的人,感受到这份并非作伪的诚意。
第一次的叩门,被无声的坚冰拒之门外。
那扇紧闭的门扉,如同沮授此刻的心防,冰冷、坚硬,带着士人特有的孤高。
回到邺城,田丰和戏忠闻听经过,面上并无多少意外之色。
田丰只是捻着稀疏的胡须,沉吟道:“沮公与性情刚直,重情义,韩馥虽非明主,却终究是故君。
主公欲得其心,恐非一时之功。
”
戏忠则眯着眼,仿佛在思量什么,最终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金石之坚,亦需烈火熔炼。
主公心诚,金石终有开解之日。
”
这一等,便是数月。
邺城的暑气渐渐蒸腾起来,蝉鸣聒噪。
我处理着两州繁剧的政务,与东面虎视眈眈的袁本初暗中角力,但沮授这个名字,始终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那日坞堡门外荒疏的庭院、紧闭的门扉、老仆闪烁的眼神,以及那几株干枝的老榆树,时常在夜深人静时浮现眼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夏的某日,骤雨初歇,空气湿热得令人窒息。
我再次踏上了通往广平的路途。
这一次,我特意换下了彰显身份的华服与甲胄,只着一身素净的深青色儒生常服,腰间亦未佩剑。
随从更少,仅有最亲近的两名护卫,马车也换成了寻常样式。
雨后的道路泥泞不堪,车轮深深陷入泥中,行进艰难。
沮家坞堡在雨后湿漉漉的天光下,依旧寂静。
院门依旧紧闭。
我深吸一口饱含水汽的空气,示意护卫不必上前,亲自走到门前,抬手叩响了门环。
这一次,叩门声似乎比上次更显沉稳。
门内静默了片刻,沉重的门轴终于发出“嘎吱——”一声长响,缓缓向内打开。
依旧是那位老仆,但这次,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侧身让开了一条通路。
厅堂的门敞开着,沮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只见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甚至带着几处细微补丁的深色葛布衣袍,身形挺拔依旧,但面容清癯了许多。
沮授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平静无波。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人心最深处的隐秘。
“罗使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