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他要是个富裕地方的县令,何必愁这些呢?但是他穷啊。
小麦买下地之后,裴杼每日都得去城外,除了看小麦情况便是勘察永宁县四周了。
魏平给他的堪舆图太过粗糙,裴杼不得不自力更生。
他外出时,王绰也跟着他一起。
起先是担心裴杼身娇肉贵的,不适应郊外环境,但很快,王绰就发现自己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裴杼。
从前跟着他那个好学生一起体察民情、招兵买马时,即便走上一天也不觉得辛苦。
但如今不知是受了伤还是年纪到了,略走半日便气喘吁吁。
抬头看时,原本以为不行的那个仍旧精神奕奕,再爬两座山都不在话下。
王绰苦笑一声,老了,四十有六的年纪,可不就是老了吗?正喘着气,面前多了一道阴影。
裴杼有些懊恼,他光顾着勘察,都忘了还跟着一个病号了,王绰先前受了伤,这段时间也没怎么休息好,早知道就该让他呆在县衙里了。
他转过身,不由分说地将王绰给背了起来:“我带你回去吧。
”
他们的牛车还停在上颍村,等找到牛车他们就回程。
王绰浑身僵硬:“大人,万万不可,您还是放我下去吧。
”
“有什么可不可的,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不也是我把你背回去的吗?把你叫出来总不能让你再病一场,放心,等到人来了,我就放你下去走。
”裴杼可舍不得衙门里的笔杆子倒了,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宝贝疙瘩。
裴杼是个外向的,与人相处废话也多,忍不住对着王绰絮絮叨叨,大谈特谈养身之道。
从前他们福利院的院长很精通此道,裴杼看了这么多年,多少也学会了几招。
王绰心中五味杂陈,若是他还是太傅,自然有数不清的年轻人愿意巴结他,可他如今已经是个穷困潦倒、病体缠身的可怜虫而已。
他能感受到这个年轻人身上散发的善意,相处这些日子,王绰几乎没有感受到他对人的恶念,即便是对着郑兴成,裴杼从来也是心平气和,偶尔还能插诨打科两句。
心系百姓、心胸豁达,这样的心性,何其难得?只是被束缚在这边陲小县,又能有什么成就呢?
王绰忍不住替他担忧:“大人今后想做什么?”
裴杼关于养身的话匣子一收,转头又念叨起了别的:“我也不瞒你,最近频繁出来确实是为了一桩要紧事。
永宁县紧靠潮白河,潮水、白水旱涝不定,两河汇聚之后河道又浅,还无堤坝,时常改道。
我看县衙中的记载,这两条河十年九涝,去年夏天附近田块就被淹了一次,若是不管日后还得生乱。
所以我才想着看看能否修个堤坝,或者水库之类。
”
他这些天转来转去,就是为了寻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