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行拖离窗口后的日子,阿希莉帕的内心如同经历了一场淬火。
儿子明那声穿透夜色的“妈妈!”,百合子决绝回望的眼神,如同投入冰封心湖的熔岩,不仅融化了绝望的坚冰,更将那份属于库坦山鹰的、永不屈服的灵魂重新锻打成型。
她不再沉溺于痛苦与屈辱,而是将每一分感知都淬炼成冰冷的武器。
第一步:灵魂的抽离与假面的锻造
当松本再次带着梳妆工具踏入房间时,阿希莉帕已不再是那个蜷缩在角落的破碎灵魂。
她安静地坐在梳妆镜前,背脊挺直,眼神却空茫地望着镜中模糊的影像。
松本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那空洞之下,似乎蛰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一种近乎死寂的专注。
松本熟练地为她洁面、梳头。
阿希莉帕不再抗拒那些繁复的步骤和华丽的衣饰。
她的身体如同最精密的仪器,配合着每一个指令:微微侧头方便梳理发髻,抬起手臂穿上层层迭迭的十二单衣,任由沉重的腰带紧紧束缚腰肢。
她的目光,不再是涣散或抗拒,而是牢牢地、专注地追随着松本灵巧的双手。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松本为她在发髻间插入一支点翠金簪时,阿希莉帕的目光便如同被磁石吸附般,从镜中移开,直直地、一瞬不瞬地落在松本捏着簪子的指尖上。
那专注的眼神,仿佛在研习某种失传的技艺,带着全然的沉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顺?松本被看得指尖微顿,心头莫名升起一丝寒意,仿佛自己不是在侍奉一位夫人,而是在为一件即将被供奉的祭品进行最后的修饰。
第二步:深渊的回望·“眼中唯有你”
装扮完毕,阿希莉帕被带到书房。
尾形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后,眉头微锁,审阅着一份关于北海道土地划拨的加急文件。
阳光透过高窗,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明暗分界线。
阿希莉帕没有像过去那样被安置在角落的椅子或被迫站在一旁。
她无声地、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精致人偶,迈着被厚重十二单衣束缚的、略显僵硬的步伐,径直走到书桌旁。
她没有坐下,而是姿态优雅地、缓缓地跪坐在铺着柔软波斯地毯的地板上——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既能仰望他,又不会过于靠近打扰。
她的动作吸引了尾形的余光。
他并未抬头,只是翻动文件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
阿希莉帕没有出声。
她只是微微调整了跪坐的姿势,将双手轻轻交迭放在并拢的膝上,身体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般,微微倾向书桌的方向。
然后,她抬起了头。
那目光——
不再是空洞,不再是麻木,不再是恐惧。
那是一种纯粹的、毫无杂质的专注。
她的眼睛,那双曾经映照着库坦雪山湖泊的碧蓝眼眸,此刻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幽潭,清晰地、牢牢地倒映着尾形百之助的身影。
从他被文件遮挡的下颌线条,到他微蹙的眉头,再到他握着钢笔的、骨节分明的手……她的视线如同无形的画笔,细致地描摹着他。
那目光里蕴含的情感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是全然的依赖,仿佛他是她生存下去的唯一支柱;是炽热的仰慕,仿佛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蕴含着无上的智慧;是温柔的占有,仿佛这世间万物都不及他一丝一毫重要。
她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他一人。
尾形的动作彻底停住了。
他感受到了那束目光。
那目光像无形的触手,缠绕着他,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和……满足感?他缓缓地、几乎是带着一丝试探地抬起头,迎上了阿希莉帕的视线。
四目相对。
阿希莉帕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她的目光更加灼热,甚至微微睁大了眼睛,仿佛被他的回视所惊喜,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