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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深秋刚至,人才跑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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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打通堂,不开花的腊梅从墙内探出枝叶,七茜儿一时间就想的痴了。

     老太太唤她:“咋还不进来?” 七茜儿就站在树下笑,她指着那巷尾巴处的青砖屋子说:““奶”,这屋我不要!咱去那边吧,那边屋好!” 周围立时又笑…… 有多少日子没人敢逆反自己的意思了?陈吴氏愣在那儿看着面前这个“毛”稀的……她习惯的“摸”“摸”腰后的烟袋杆子,想着,不然就先敲一顿? 一顿不成,便两顿?三顿?就总有她服气的时候。

     这两年,这老太太是越发不愿意跟人细细掰扯道理了。

     打洪顺末年起,一场大洪涝毁了陈吴氏的老家。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几代祖宗给后代攒的那点儿家业是丁“毛”没剩。

     无奈,陈吴氏她们全村剩下的人口便一起搭了伴儿往北边逃荒,却是越走越荒。

     不到三月的功夫,陈吴氏在逃荒路上没了老头子,接着又一场匪“乱”,一个村子被冲成两股人各奔东西,家中四房媳“妇”儿带大点的孙女儿们俱都被人掳走…… 而老陈家一家的男丁就没有一个扛事的,见人被抢了也就只会窝囊的哭。

     那一夜陈吴氏都疯魔了,她就握着一把磕了牙的柴刀,对着家里的爷们儿嘶吼,反正不能活了就都一起死去! 没有人跟陈吴氏出死去,他们就抱腰锁脚的拦着她哀求。

     从哪之后,陈吴氏的内心里是看不上天下爷们的,尤其是老霍家的爷们。

     转日,那剩下的老老小小又栖栖遑遑的上路,走没二里地……就看到那老河道边儿上白花花的死一大片……那家里被掳走的亲人死不瞑目横躺着。

     浑浑噩噩又走了几月功夫,这家人稀里糊涂的又被义军,哦~从前叫做叛军的卷裹走了。

     其实~也不算是卷裹,算是被骗了。

     骗他们的是当地的地主家,起先儿是说给男丁们找伐木的苦工,等到契约签好,全家老少爷们打了手印到了地方,才知道是顶了那地主家男丁们的名儿上战场了…… 那年,陈吴氏最小的孙孙十二岁,头将过腰,瘦瘦小小跟他爹上了战场就再也没有回来。

     几年下来,陈吴氏先后没了三个儿子,五个孙儿,也自那之后老陈家上上下下便添了心魔,就觉着人就不能退,退一步死自己,退两步就死全家,老天爷是瞎儿聋子它什么都看不到! 除了不能退,还有一个心魔就是人得识字儿,只要饿不死,那就想法儿识字儿去! 如此,如今谁要是识字识数,到了陈家就是被供起来的待遇。

     老陈家想的到美,两脚泥的乡下汉进了官身,他们再想卖一步,再向上就比登天还要难了。

     用陈四牛的话来说,他脑袋掉八次的功勋,都顶不住跟上司一顿小酒,眉眉眼眼就对了路的花腔儿。

     人家读书人算计他们,就跟耍猴儿一般,耍了他们都不知是咋回事儿,就憋屈死人了。

     儿子常喝醉了唠叨,老太太就记在心里了。

     如今这“毛”稀的登天梯子就梗着脖子,硬邦邦的看着自己,死丫头这是丁点儿都不知道怕啊! 老太太陈吴氏皱着眉眼,后手紧紧握着自己的眼袋锅子,这是打,还是不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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