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雾气像一层裹尸布,笼罩着北方的沼泽地。
火灰趴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断裂的左臂残肢紧紧勾住树干,仅存的右手握着一支用毒蛙汁液浸泡过的木箭。
三天不眠不休的逃亡让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但目光依然锐利如刀。
下方小径上,两个洞部落猎人正小心翼翼地前进。
他们手持长矛,脸上涂着象征杀戮的黑红条纹——黑岩的亲卫队。
火灰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黑岩果然派出了最精锐的追兵,这既是对他的重视,也是极大的侮辱。
"那残废肯定死在这片沼泽里了。
"较胖的猎人嘟囔着,用长矛拨开挡路的藤蔓,"连健全人都难走出去,更别说一个半人。
"
"闭嘴,"领头的瘦高个低声呵斥,"黑岩族长要活口。
那残废知道金属的秘密。
"
火灰的眼睛眯起。
金属的秘密?他们指的是砷青铜。
看来黑岩不仅想杀他,还想得到竹部落的冶炼技术。
一股冰冷的愤怒从心底升起——黑岩已经夺走了他的家人、他的手臂,现在还想夺走他唯一的归宿?
绝不。
当两个猎人走到树下时,火灰松开了勾住树干的残肢,整个人如鬼魅般坠落。
下落过程中,他右手毒箭精准刺入胖猎人的脖颈,同时双脚狠狠踹在瘦高个背上,将其踢入沼泽!
胖猎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瞪大眼睛倒下了——毒蛙汁液见血封喉。
瘦高个则在腐臭的泥浆中挣扎,惊恐地看着火灰慢慢走近。
"你...你怎么敢..."瘦高个的声音因恐惧而扭曲,"黑岩族长会把你剥皮抽筋!"
火灰蹲在沼泽边缘,冷漠地注视着逐渐下沉的敌人:"告诉他,我在死亡沼泽等他。
"说完,他拾起胖猎人的长矛,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浓雾中。
瘦高个的咒骂声很快变成了绝望的哭嚎,最后被沼泽无声吞噬。
火灰没有停留,继续向北行进。
他的动作轻巧如猫,几乎没有声响。
这是多年狩猎练就的技能,也是洞部落战士的本能——尽管他拒绝承认这点。
每走一段距离,他就会停下来,用石刀在树干上刻下奇怪的符号。
这些是石墨教他的简易路标,只有竹部落的人能看懂。
如果有人来援救...
火灰摇摇头,甩开这个可笑的念头。
没人会来。
石墨要保护竹部落,石叶要照顾小泥巴,其他人...其他人从未真正信任过他。
一个残废,一个外来者,一个流着敌人血液的"半人"。
正午时分,火灰找到一处隐蔽的树洞休息。
他啃着昨晚捕获的蛇肉干,警惕地扫视四周。
三天前,当他独自翻越竹部落围墙时,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但现在,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胸中滋长——他可能会活下去,而且要让黑岩付出代价。
树洞的潮湿让他左臂断口隐隐作痛。
这处旧伤总是比天气预报还准,每次雨季来临前都会酸痛不已。
火灰用右手揉搓着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