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水彩人像。
人像模特是前两天来花房陪她练习顺便办公的淩白。
虽说是半成品也没有正脸,但被两方的长辈围观,也怪不好意思的。
她走到淩白旁边,低声问:“是你提议来这边吃饭的吗?”
“不是我,”淩白的右手从兜里拿出来勾了勾她的手心,语气不明,“怎么现在一有坏事就想到我头上,嗯?”
“哪有,我就问问!”柏泠匆匆解释,一抬头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神才反应过来。
什么嘛。
穿得不正经,说话也不正经。
轻轻拍掉淩白松松勾住她小指的手背,柏泠迎上从屏风后转出来的众人,抿出酒窝,礼貌地问好。
虽然是客人,但既是苏爷爷老友也是淩白家人,也没什么拘束的,和苏家人往常氛围差不多。
也没有什么敬酒说礼的繁杂事项。
众人在餐桌边围坐,边吃饭边聊天,连最小被抱着放在儿童座椅上的苏遒也时不时说两句话逗得大家乐一会。
只有凌母一直不发一言,抬眼夹菜时不小心对上她的目光,还会像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去。
柏泠抿了下唇,舀起小碗中的汤羹小心吹了吹。
饭后甜品和水果还没上,凌母已经拉开椅子,声音小小地说要回去休息。
“这么早?他家私厨做荷花酥一绝,用的莲子还是杏湖最新采的,不等尝一个再回去?”淩白外公侧过半个身子问。
凌母摇摇头:“我吃饱了。
”
淩白外公眉头皱着,眼里原本和苏老爷子一起小酌酿起的酒意散去不少,看起来很是不放心。
叮啷——微弱的瓷器碰撞声。
柏泠把白瓷勺搭在碗边,站起身来:“我送阿姨回去吧,正好消消食回来继续吃。
”
凌母扶着椅背的手指攥紧,没被长发遮住的双眼直直看向她,流露出几分掩饰不住的慌意。
“哎,那也行!”淩白外公乐呵呵地笑起来,“麻烦你啦,等订婚外公给你包个大红包!”
苏老爷子眼睛一瞪,酒也醒了:“怎么现在就说订婚了?我这孙女年龄还小着…”
“知道,知道,迟早的事儿嘛。
”
两个老辈又开始拌嘴,苏家人看她主动要求也没阻拦,就嘱咐她快去快回。
柏泠从椅旁离开,路过淩白时手腕被轻轻拽住。
淩白斜坐在椅上,脸上表情看似和平常差不多,只有熟知他的人才能从平淡中找出那一点藏匿的紧张。
她拉下淩白的手指,在他清瘦的指节上捏了捏,作出一个不出声的唇形:放心。
“阿姨,走吧。
”
她礼貌地和凌母隔开一点距离,稍稍落后半拳并排走出苏家大门。
吃饭的时候凌母把棕栗色长发束了起来,只留下颊边几绺打着微卷。
所以柏泠稍稍抬眼就能看见她绷得紧紧的下颌线,僵硬的嘴角,瘦到像是一张纸皮覆在骨架和血管上的脖颈,还有风吹衣摆勾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