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如的眼底渗出泪水,她想,姨母若能拥有南烛与徐南枝这般的机会,那该有多好啊!
郗归听了郗如的感叹,目光有些出神。
她缓缓说道:“阿如,你之所以如此惊叹,是因为在如今的江左,女人做官吏,做将军,乃至于做皇帝,都是太过罕见的事情。
可只要我们能够维持如今这般的景象,再过二十年,当新一代孩子长成之时,他们便会天然地认为,这世间的一切职位,本就是男女皆可从事。
”
郗如在脑海中想象着这样的场面,嘴角渐渐弯起。
她幼年时期,成长在一个子弟众多的大家族中,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争宠,天然地将自己对于未来的设想,全部局限于内宅之中。
可是,如今呱呱坠地的每个孩子,当他们开始探索这个世界时,都会首先知道,皇帝是一个女人。
他们会天然地认为,女人和男人生来就该从事相同的职位。
这不是任何人灌输给他们的平等观念,而将是他们自己看到的事实。
如此场景,实在不能不令人赞一句美好。
郗如轻声道:“姑母,我简直迫不及待了。
”
她们默契地对视,明白了彼此对那样一个新世界的渴望。
郗归含笑说道:“下一代看到一个怎样的新世界,完全取决于我们现在做了什么、怎么去做。
所有人的努力都不会白费,这一切都会化作后人的所见所闻,塑造他们的思想,影响他们的行为。
”
“我明白的!”郗如兴奋地握住了拳头,心中满是跃跃欲试。
她正要说些什么,可却忽然顿了顿,有些落寞:“不过,姑母,我好像做不成女将军了。
”
“怎么会呢?”郗归握住郗如的手,缓缓打开她无意识紧握的拳头。
郗如有些怅然地说道:“慕容氏和桓氏都已经被彻底打败了,眼下到处都在推行新政。
我当然知道这也很重要,可就是觉得遗憾。
我还是太小了,迟姐姐、潘姐姐还有喜鹊都上战场了,可我练了那么久,却还没真正为国征战过。
”
“你呀。
”郗归摇了摇头,“鲜卑拓跋部还在呢,仗还远远没到打完的时候。
”
“再说了,阿如,哪怕北府军真的统一了全境,也并不意味着就到了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地步。
”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更何况是一个国家?北方有太多太多的胡族部落,边境的摩擦永远都不会停止。
阿如,国家永远需要将军。
而你,只需要确认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能力,是否仍然坚守这样的志向。
”
“我明白了,姑母。
”郗如抿了抿唇,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最想做什么,在兖、青推行新政时,我很快乐,也很有成就感。
可驰骋沙场、保家卫国,听起来也很热血沸腾。
姑母,我想先试试。
”
“好。
”郗归颔首道,“有机会的话,就先试试看。
”
郗如乖巧地笑了,她眨眨眼,换了个话题:“姑母,我原本以为,我和南烛姐姐在兖、青推行新政,会受到当地人的质疑,我以为他们会不服气我们两个女人主理此事,可事实上,虽然的确遇到了一些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