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去那种地方总归不好看,你舅舅是个爱面子的人,不愿背后落人口实,何况还要给你接风。
”他转过脸来,看不清皂纱后面的五官,眼神却分外专注,正色告诫她,“好人家的姑娘从来不去那里,那是个堕落的销金窟,会把人带坏。
往后就是经过这里,也要绕道而行。
”
布暖垂下眼说是,他还真是宽以律己,对她谆谆教诲,俨然是个正人君子,对待自己怎么样呢?眨眼就变成了“在所难免”。
其实她长在陪都,洛阳教司坊也是遍地开花的,妓院里的胡姬粉头们夜夜笙歌,歌声顺着洛水能飘出安化门去。
“既然你知道那里会把人带坏,为什么还要去?”她装傻充愣,小指勾起了遮面,状似无辜地眨着大眼睛,“你同舅舅说说吧,知闲姐姐不喜欢他往那种地方去呢!”
蓝笙在她秀丽的眉眼间巡视,温声道:“暖儿也不喜欢,是不是?”
她点点头:“君子以厚德载物,其身正,不令而行。
我知道郎君和舅舅都是自小熟读孔孟的,况且又身在要职,常出没那种场所有失体统的。
”
这种劝谏的话换个人说,或许他会觉得厌恶甚至愤怒,可从她嘴里出来,他竟会觉得天籁般地悦耳动听。
蓝将军太了解自己了,他出身显赫,母亲是阳城郡主,父亲官拜太师兼上府果毅都尉,前头四个姐姐,他是老幺,家里拿他当心肝肉命根子。
他是衔着金钥匙来到这世上的,打从落地就注定是个混子。
这二十几年来对什么都不甚上心,除了打仗卖命以外一身的臭毛病。
学里的师傅也好,家里的二老也好,谁在他面前啰唆他就跟谁急,原以为这辈子就这么无法无天地过了,谁知情况居然急转直下。
“我听你的。
”他说,笑得颇有深意,“本来就是闲得发慌找乐子,往后有正经事要办,那边不撂下也不成了。
”
他说“我听你的”,这话叫她背上直起栗。
茫茫然又不敢看他,慌忙放下皂纱别过脸去。
女孩家害臊,蓝笙也不以为意。
她平静得一潭死水反倒不好,容易忽视他。
必要的时候要摇晃摇晃,起了涟漪才能感觉到他的存在,男人抛砖引玉是天经地义的事,反正他皮厚,也不怕被她笑话。
他咳嗽一声,慢吞吞道:“我和你舅舅走得近,以后常来常往,你总叫郎君显得疏远。
”
布暖想了想:“不叫郎君未免不敬,你是我舅父的朋友。
”
蓝笙手里的牛皮鞭子悠哉摆动,笑道:“哪里来这么多的规矩!我和你舅舅不一样,大家各自随意,日子才过得舒心。
你叫我蓝笙也成,晤歌也成,只是不要再以郎君相称了。
”见布暖不应,他偏头打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