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一圈极高的砖墙,蓝色掉了漆的大铁门是半掩着的。
路有些湿滑,陈宇伸手拉了一把尹子颜,尹子颜自然地伸过手来。
陈宇拍了几下门,里头露出一张皱纹深刻的老妇人的脸,二目无光地看着他们。
尹子颜轻轻晃了两下手,才明白这老妇人的眼睛看不见了。
尹子颜心里翻搅起一股特别难受的感觉,自责侵蚀着她的神经。
&ldquo大婶,我们是林菲菲在精诚大学的同学,路过这里,特地来看看您。
&rdquo陈宇先开了口。
&ldquo精诚大学。
&rdquo老妇人迟缓地重复着。
&ldquo哎,很多年没人提起这个精诚大学了,作孽啊。
&rdquo老人让出大门的位置,示意他们进去。
院子里农具闲在一处,一条黄色大狗走来走去。
尹子颜和陈宇站在林菲菲家破败的院子里,感到一种蚀骨的冷清。
老妇人把他们让进里屋炕上,又自顾自地盘腿坐在小桌边上念叨:&ldquo精诚大学。
&rdquo
尹子颜和陈宇交换了眼神,一时不知该如何问起,这情形的确在他们想象之外。
这老妇人的眼睛也许正是八年前痛失爱女才哭瞎的。
环视屋里的家具,一组八十年代末期很流行的组合柜子和一个漆料涂过的木头沙发再无其他。
&ldquo大婶?&rdquo尹子颜轻轻地叫了一声。
还没等她把下面的话说完,老妇人面色异常激动地伸出手来想要摸摸尹子颜,边道:&ldquo还来了位姑娘,可是路小筝,路小姐?&rdquo
尹子颜和陈宇都吃了一惊,又是路小筝!两人迅速交换了眼神,尹子颜轻声应了一句。
老妇人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了,一时老泪纵横。
尹子颜在她的指示下,从最上层抽屉里翻出一个装针线的盒子,在盒子的最上面用夹子捆着一个纸捆。
尹子颜轻轻打开来,一共十五张汇款单,从他们毕业那年开始,每个六个月有一次。
第一次是从北京汇来,最后一张是上个月发出的,也是北京,其他都是从深圳汇出。
&ldquo好孩子,这么多年你这么忙着我,婶子不敢忘啊。
&rdquo老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哭,可没有半滴眼泪,可能眼泪早就流干了。
两人傻在那里,陈宇仔细地查看那些汇款单,尹子颜的手还在老人手里,不敢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