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娴摆了摆手，嗓音有气无力：“那日，他在河堤边说了什么，你可有听清？”
小乞丐顿了一瞬，绞尽脑汁回忆。
“姑爷好像说……这是他为容家做的最后一件事……还有个什么……圣命难为……”
他挠了挠鸡窝般的杂乱头发，满脸不解。
“小的听不太懂，难不成姑爷跳河是为他们容家着想？”
燕婉娴攥紧手心，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显。
小乞丐听不懂，可她听得懂
容珩跳河而死，是圣上逼迫所致。
那个人……娶她非他所愿，跳河亦非他所想。
他，真的爱过自己吗？
第13章
“他可还说了什么？”燕婉娴的嗓音沙哑得不像样。
小乞丐抓耳挠腮，恨不得把自己脑袋掰开。
“事情过去这么久，小的真记不住了……不过当时姑爷在跳河前好像跟一个黑衣人见过面……”
燕婉娴神色骤然紧绷：“黑衣人？”
小乞丐点头：“那人衣服上有飞鱼花纹，腰间别着的一柄弯刀……”
只是短短两个特征，燕婉娴瞬间明了对方的身份锦衣卫。
专替皇上办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房间骤然变得沉默，小乞丐大气不敢喘。
“大小姐，小的……可以走了吗？”他刚才吓傻了，现在又想起来自己的正事。
燕婉娴看着他破烂的衣裳和面黄肌瘦的脸，给了他一个玉佩。
“去燕府当差，以后不用挨饿了。”
小乞丐眼神一亮，接过玉佩后连连跪下磕头。
“大小姐，您可真是个好人！”
燕婉娴眼下一片阴郁，瞧不出神色。
她是好人吗？
她若是好人，那个男人又怎么会被逼走上绝路……
小乞丐走后，燕婉娴一个人坐在房间，握着那半块玉佩发呆。
这枚玉佩，是当时二人成婚，皇后娘娘亲手赏赐之物。
容珩碎玉之举，亦是表明他的心死吗？
燕婉娴摩挲着，断截处的棱角划破了她的指腹，溢出丝丝血珠。
她有些愣神。
倏地，她猛地起身大步往外走。
护城河畔，燕婉娴举着火把沿着河堤边找着另外半块玉佩。
但到走天亮，走到河尾，却一无所获。
“噗通！”
燕婉娴在容珩寻死的位置，跳了河。
她游到河底，在河床上肆意摸索，寻得精疲力竭，又探出头来大口喘气，继而一头扎进去。
河堤边围了很多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女人是谁？天没亮就在这里扑腾水花，现在日上三竿了怎么还在水里？”
“瞧那模样，好像是燕家大小姐啊……她不是前几天才和心上人在别院成了亲吗？这是在做什么！”
一道截然不同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们懂什么！前几天姑爷就在这里跳河寻短见，大小姐表面上没事，这会儿估计是悲痛欲绝，也想跟姑爷一起……”
那人说着，还抬手卡了一下自己的颈脖，做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
顿时，所有人明了。
大小姐这是因痛失爱夫，魂不守舍了！
傍晚时分，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围成了好几圈。
宋云策也找了过来，在丫鬟侍卫的协助下钻进人群最前面。
看到一身湿漉，皮肤浸泡得发白发肿的燕婉娴，他整个人震住！
“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