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那先生,不过是个只知闭门造车的老秀才,倒不如将那孩子送到我跟前,我给他开蒙。
”
“可你还得上值。
”
“下值后抽些时辰教导画九亦无妨。
”
“唉……怪我,平日也不知忙个什么,竟没想到……”
裴子都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别多想,她也是第一次做母亲,何况画九也知晓她辛苦,是以,才不愿讲私塾受了欺负的事儿。
“多谢。
”
“不必,我倒是还有件事儿要拜托你。
”
裴子都面上有些犹豫,是少有的吞吞吐吐,还惹得崔盈多看了他几眼,见他这般,崔盈索性将记录税目账册都重新叠了叠放在案几上,打算过会儿再看。
侧目望去,静待他后文,甚至还替他沏了杯雨前龙井,若非他今日说起,只怕那小东西还不知要自己委屈到几时,后面也少不得叨扰这人,她得放尊敬点了。
“先生但说无妨。
”
“在下出身金陵,同洛邑那位少帝的舅父,还能攀上亲戚,自上京宫变起,便带着双亲寻避世之地,待来日天下大同再入朝堂,如今看来倒是快了;娘子许是听人同你说过,我是昭仁年间进士,想必没说是哪一年的进士。
”
崔盈摇首,裴子都从未与她说过自己的过往。
只见他浅呷着茶,双眸柔和,陷入回忆,像是回到了自己意气风发那一年。
“是昭仁二十八年那年,在下加冠,同年中了进士,家中双亲欢天喜地要给我说亲,我当时还年少,自诩有凌云之志,殿试过后在户部谋了个差事,正欲大展拳脚,就被告知要在两党中选一效忠,年少无畏亦无知,我不愿,就被发配到岭南任司马一职,后没两年,便宫变了……到如今已十载耳。
”
崔盈虽不解他提及此事是为何,不过还是应景拍马一句,“先生年少英才,只可惜当时奸佞当道,如今又是乱世,先生这才埋没了。
”
裴子都听她这番话毕后,眸色渐定,笑道:“这便是在下的生平,现下双亲在东篱操持着几个铺子,颇有家私。
”
崔盈愣了愣,这人今日怎么回事,又跟她炫耀自己年少中了进士,家里又富贵,怎么?没处显摆了?
见她怔怔不语,又念其平日素来心思百转,裴子都只当其猜到自己打算了,顿时双颊温热,耳垂染绯。
“在下际遇与娘子大约有几分相似,如今家中双亲也是十分焦灼在下的婚事,若是娘子不嫌弃,可否嫁与在为妻,全了双方父母多年夙愿,假夫妻,在下亦能接受,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裴子都没说得是,崔盈被徐氏催婚,听了徐氏几句絮叨,他娘前些日子催促婚事,是直接拿了白缎子,要悬梁的。
他这人看似温柔如水,却也是不愿将就之人,况崔盈同他共事两载,他亦有些意动,只是见她没这个意思,便也不提。
“咳咳……假夫妻?”
崔盈正吃着茶,猛地听到他就提亲了,便呛着了,面前这人体贴地递过来一方帕子。
原他说了生平,说了家私,是要……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