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省得在这里辩驳了。
”
范贞德见她性子刚烈起来,默一下,稍转了脾气,挂上笑脸,“这些琐事,我倒不大清楚,若冤屈了你,算我做父亲的不是。
我听说,你今日是要与奚阁老一家往龙蟠庄上去住些日子?原不该叫你来,但我有桩要紧事要吩咐你,你记在心上了,我也不耽误你,你赶紧去。
”
韫倩在椅上搦搦腰,端起身板,“什么事情?”
“邵阳府的府台年初被羁了,眼下正是个缺,我想着与其在京中这般不上不下混着,不如到地方上补个官,做得好了,往后在升调回京。
奚家待你有些情分,你姑母去后,虽不认我们这门亲,可倒是认你这个侄女。
你姑父那个人,虽面上淡,总不缺你什么,你姑奶奶更是拿你女儿一样疼着。
从前你是姑娘家,万事说不上话,如今你自立了门户,能挡一面,你与你姑奶奶说一声,她总要卖你个情面,你姑父也要听她的。
话说回来,你终归是范家的女儿,你老子好了,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真是做梦没个头,韫倩心内吓一跳,眼波不加掩饰地流出不屑,“我劝您老人家省些心吧,别做这样的梦!姑父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别说您这门早断了的亲,就是桓哥儿往扬州去,也不过是任个县令。
这种事情,不单我说了无用,就是姑奶奶说,也不顶用,趁早别叫我开这个口,大家和气。
”
范贞德倏地吊起脸来,“你瞧你说的什么话?你不开口,如何知道不成事?我看你就是推脱之词。
你怕什么?你老子好,于你也有无尽的好处!”
又有在庄萃袅在旁帮腔,“老爷别气坏了身子,大姑娘如今是雀儿往高飞,何尝低头看?人家有了做阁老的亲,三五日的预备好酒好布往那府里去尽孝道,哪里记得咱们?”
韫倩冷蛰蛰笑一声,半点不留情,“这话倒不错,往日你们什么好处,我没沾你们一点光,补贴点银子东西,是孝道情分,再好,也就如此了。
你们好不好,与我不相干,我好不好,也与你们不相干,你们放心,他日我就是做了花子,讨饭也绕过你们门前,这会子又论起什么亲戚情分来,大牙也要给人笑掉了。
”
说着捉裙起来,将二人冷睃一眼,“我做儿女的劝一句,消停些吧,不是那块料,就别老想着往高了爬,小心登高必跌重,往后倒带累了我。
我说这话虽无情,却有理,你们细想想。
我还有事要赶着去,父亲往后真有病了,再叫我为好。
”
言讫踅出门去,阳光渐渐隐秘了她无情的背影。
门上一班人等着,奚家的派了个小厮来跟车引路,众人启程往南边去。
还未出城,赶上郭昭带着个小厮骑马赶来,韫倩原欹在车内打瞌睡,不想听见他的声音,朦胧醒来,竖起耳朵听,他在外头与管事的大谈大笑。
韫倩与莲心面面相觑,“这冤家怎么来了?”
“我也不晓得啊。
”
两个人撩了车窗帘子往外头瞧,正过城门,清风徐徐,吹动沿途茶棚酒幌,路上老树扶疏,来往各色货郎商贩乡野村户。
郭昭摇摇骑在马上,穿一件玄色窄袖圆领袍,未戴冠束巾,单用绸带裹髻,脚下踏一双小羊皮的靴,背着一弯弓,小厮背着箭筒,并马骑着。
瞧见韫倩打了帘子,他调马往回走来,驶在车旁。
韫倩抬眉瞪他,“不是说了我要往龙蟠庄去住几日,你怎么又跟来?”
“你对我说往龙蟠庄去,不就是叫我跟来么?”望见韫倩大大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