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的金属舱壁再也无法承受压力,像一张褪色的旧报纸被碾成碎片。
它们弯曲、折叠,然后被无法抗拒的力量拉扯着,向外撕裂,被抛向无尽的黑暗之中。
舱壁一块块脱落,露出外面深邃无光的宇宙,那漆黑的深空像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吸走了所有的声音和光线。
杜铭的耳朵里一片嗡鸣。
他的胸腔像被巨大的铁箍勒住,肺部无法完全扩张,呼吸变得急促而断续。
他试图抬手抓住点什么扶手、座椅、甚至漂浮的冰晶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完全失去了知觉。
他的身体在爆炸的冲击波中轻飘飘地被推离原位,仿佛只是太空中一颗无足轻重的尘埃。
他的意识穿过了航天器破碎的舱壁,被吸入茫茫宇宙里。
他看到航天器的残骸漂浮在太空,金属碎片在火光中崩裂、扭曲。
再远一些,是一颗巨大的灰白色小行星,它拖着航天器的残骸,冰冷而孤独地向前滑行。
航天器爆炸的火光,就像是小行星上一朵转瞬即逝的烟花。
远处,地球依旧蓝绿交错,安静地旋转着。
它看上去是那么的平静,甚至无辜,这种漠然让杜铭的胸腔涌起一股愤怒。
星球无所谓湮灭,只有人类妄图如蝼蚁偷生。
骤然间,他的眼前一黑。
所有的光线都被抽空,投影戛然而止。
他听到一个女声在问:“杜铭?听得到我说话吗?”
杜铭的眼神茫然片刻,才重新聚焦。
他抿了抿嘴,低声说:“听得到。
抱歉……没注意脚下。
”
“你这不像是没注意脚下。
”
风起眯起眼。
杜铭刚才的样子,像是一个感受器失灵的机械臂,和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
人类最依赖的感受器官就是眼睛。
刚才那三秒,他仿佛就是看不见。
“杜铭,你刚才是不是看不见?”风起没有犹豫,直接开口。
杜铭抿了抿嘴唇。
一般人只会问“你刚才是不是头晕”,陌生人就更好了,什么都不会问。
“没有。
”
“你确定?”
杜铭推了下眼镜:“我低血糖。
”
杜铭的脸色苍白,带着一种近乎脆弱的破碎感。
气场下去了,轮廓清晰的五官和眉眼就浮现出来。
低血糖的确能导致眼前一黑。
风起点了点头。
她的右手依旧稳稳抓着杜铭的手臂,左手摸了一遍衣服口袋。
夹克的口袋里还有从会议室拿的椰子糖,海南特产,白色包装,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