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不下。
程溯很有耐心,薛鹤年虽是皱着眉的,却不像昨天那样恶意刁难,脸上的表情更像是没有得到认同的小朋友。
程溯胆子大了起来,吞吞吐吐道,“我不要你的笔,你、你跟我道个歉吧。
”
闻言,薛鹤年意外地扬起眉,桃花眼眯了眯,身子向他贴近一步。
程溯后退一步,腿弯撞到了椅子,险些坐下去。
薛鹤年笑了一声,伸手扶住他的手臂,紧了紧手指,靠在他耳边说,“对不起,程溯。
”
程溯耳朵迅速充血,听力不佳的右耳迟钝地接收信息,待整只耳朵如同煮熟的大虾时,他才辨认出他说了什么。
他意外地抬起头,撞进他满是戏谑的眼睛。
薛鹤年是这么容易道歉的人?
他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正准备说句“没关系”,又听到他说。
“程溯。
”薛鹤年展唇,一字一句道,“喜……”
“叮铃铃铃铃铃”响彻云霄的铃声发出下课的号角,程溯却看清了他的口型。
喜欢你。
程溯敦得一下坐到位置上。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薛鹤年。
是不是有话没说完?是不是只说了半句?
薛鹤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响他的桌面,弯下身子贴在他耳边,不轻不重地重复了一遍。
“程溯,我喜欢你。
”
此时此刻,千万朵眼花齐齐升空轰鸣,炸的程溯有些神志不清。
闹哄哄的班级反而成为缓解尴尬的屏障。
程溯嘴唇不受控制地细微抖动起来,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幻听了,坐在座位上愣着,不到四个小时的睡眠让他的视线有些涣散。
“你……认真的?”手上的钢笔盒落到他的大腿上,他颤声问,“你喜……”
喜欢我?
连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懦弱又卑劣的透明人。
薛鹤年笑了一声,尖尖的虎牙在灯光下晃动一瞬,眼角的泪痣清晰分明。
“没,开玩笑的。
”他抬手揉了一把程溯的头发,拿起钢笔盒在他面前晃了一晃,“我,诚心道歉,接不接受看你。
”
程溯微怔,松了一口气,紧捏着的手指舒展开,对于他惊世骇俗的发言还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