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口时,语气已是有些严厉起来。
“过来马车上时,你数次往窗外瞧来瞧去,当我不晓得你心思吗?女孩家这般窥探一个陌生男子,若是落入人眼,只会说我们家出来的女孩少了规矩,连带爹娘也遭人耻笑。
”
明珮的脸微微一红,低声辩解道:“我没见过京中高门子弟,这才好奇了些……”
“爹娘对我们姐妹一向宽坦,只我们自己更不可松懈。
回去我禀下母亲,去访个好的教习嬷嬷过来,慢慢教你些规矩。
”见明珮惊讶地抬眼,仿佛还想争辩,摆了下手,“就这样定了。
往后你就晓得这是为你好。
”
明珮晓得这个姐姐如今在家中说话有些分量,见她态度坚决,晓得已无寰转余地,心中虽有些不愿,也只好怏怏应了下来。
明瑜回了荣荫堂时,江氏正刚送走谢夫人,便对江氏略提了下几个人去从珍馆时的事,只说一切都好。
末了又道:“娘,明珮如今也慢慢大了。
我想着托人寻个教习嬷嬷过来,教导她一些规矩。
你瞧可好?”
江氏有些惊讶地看她一眼,道:“珮丫头也是个聪明的,只是性子散漫了些,我从前也疏于管教。
难为你竟想得周全,多学些规矩自然是好的。
”沉吟了下,笑道,“少不得又只能麻烦谢夫人。
明日我修书一封叫人送去,托她寻访下有无从前宫中出来的人。
”
明瑜笑道:“我也正这般想。
若有宫中出来的老人最好。
”
江氏第二日果然叫人往谢府送去了书信,谢夫人阅后,当即回了信,一口应承了下来。
此后一段日子,明瑜照旧帮着料理家事,每日里不忘抽空督导明珮习字,日子倒也过得飞快,转眼便是十一月底,江氏也有五六个月的身子了,小腹处一日日大起来。
这日收到阮洪天命人带回的家书,说梧州的事已毕,因了快年底,顺道又去了趟临近的蒙州,再小半个月就能回,这趟回来后,年前年后就再不出去了,定会在家陪着江氏到她生产。
阮洪天一去数月,江氏本有些思念丈夫,收到了信,心中自然欢喜,打发了人给随禧园里传去口讯,自己便拿着信看了又看。
明瑜陪在一边,也是欢喜。
只是心中却总有些恍惚,隐约觉着家中仿佛要出什么事,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加上快年底了,荣荫堂事情更多,这个人找了,又下个人过来,每日里忙得如陀螺转,慢慢地也就放了下去。
再几日,明瑜大早醒来,见春鸢进来,手上拿了个汤婆子捂到她脚端,又呵了下手,从个十屉柜里拿出件去年制的大红厚缎银貂褂,笑道:“前几日天色骤寒,我就想着今年不定会比往年早下雪。
今日起身之时冻得慌,一看外面果然竟真飘起雪,虽小了些,只地上也积得踩下去一个脚印呢。
老太爷年年都要到西岭山梅峰画梅,今年怕是要早了……”
明瑜一惊,披了件衣服便到窗前推开窗格,见一夜之间,远近青灰的瓦棱屋脊之上都已积白,空中还飘着细碎的雪絮,迎面一阵寒风吹来,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姑娘仔细冻了。
”春鸢急忙过来闭上窗格,转头见明瑜立着不动,目光有些呆滞,吓了一跳,急忙轻轻推了下她,“姑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