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差不多18岁梳着麻花辫的嫩脸小姑娘,站在中间。
灯儿原本是大太太屋里的,等谢菱君进门后,就被派到她身边伺候。
进门第一天,灯儿害怕新主子过于骄纵,难相处,她和府里其他丫鬟不一样,她是才新买进没两年的,没底没根。
毕竟,整个丁府谁不知道,这位生得艳丽的大小姐,是因为什么才进来做的妾,大家对她又好奇又胆颤。
相处了一个多月,两人意外的和谐,谢菱君骨子里刻着平等,而灯儿也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尊重。
再加上两人年龄相仿,比起主仆,更像是困在高墙里的伴儿。
灯儿看看摊在地的旧书,又看了看脸歪到另一侧的谢菱君。
她什么都没说,默默捡起,轻放在桌上,刚想叫谢菱君,门外两声清脆地叫喊打断她。
“灯儿!灯儿?”
灯儿赶紧迈出去,打开院门,是老同事,俩人说了两句便分开了。
再回到屋,谢菱君坐起了身体,见她进来,随口问了句。
“谁呀?”
“大太太叫人过来喊您,说明儿就是端午了,大少爷今儿要回来,几个太太一块儿包粽子。
”
谢菱君只在进门第二天,见过几位太太,还没见过什么少爷小姐,又因着这段日子压抑地气儿不顺,也从没打听过府里的人际关系。
“大少爷…”她咕哝着,“嘁”了声,“他回来,还得一帮人特意为他包粽子。
”
前朝都灭了,还这么多臭毛病!
灯儿给她端了杯水,站在一旁解释道:“每年几位太太都是在一起包粽子的,今年只不过是正赶上了。
”
谢菱君咂了口茶,听着灯儿的话,眼睛快速撇了撇妆奁旁边的小盒子,言下有意试探道。
“都有谁啊?”
灯儿似乎是猜到她想问什么,直白告诉她:“老爷不去。
”
话音刚落,谢菱君抬眼,在她脸上巡了一圈,什么都没说。
站起身,坐到化妆镜前,打发她出去:“我先换件衣服。
”
“诶!那我把衣服晾上去。
”?门一关,几下拧水后,一声泼水哗地一下。
一双葱白嫩的细长手,用力抠着小盒子外沿,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妆镜中反射出女人的脸,透着一股灰暗的隐忍。
打开盒盖,里面赫然盛着几颗冬枣大的药丸,她拾起一颗,眼底是收不尽的怨恨。
没人知道,自打进门第一天,她就是来受侮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