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家人同意。
”
他急了,甩开她的手,说:“不行,你还是回去问问你家人吧。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但当得起?”
她看他急成这个样子,扑哧一笑说:“瞧你急的,我家人已经同意了!走吧!”
他看着她,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
“那还有假?走吧!”
他迟疑了一下,跟她走出了小巷。
两人到一家小饭店吃了早餐,然后研究下一步该怎么走。
谢天恩虽然是海盗出身,但从没参与过打劫,也没出过远海,对海南岛周围岛屿的情况并不了解,不知道六洲岛在哪里。
陈羽是大家闺秀,更不知道。
两人决定往东走,到海边问一问经常出海的渔民。
陈羽害怕父亲的手下看到她,把她抓回去,买了顶帽子戴上,将帽檐压得低,并且专拣小路走。
不消半天,两人便出了省城海口。
陈羽从没走过远路,出门均有小车接送。
刚出了省城,她双脚便红肿发痛,一瘸一瘸的,走得很艰难,还不停地呻吟着。
谢天恩扶她坐在路边的草皮上,埋怨她说:“叫你别来,你偏不听。
路还长着你,你能坚持多久?”
陈羽不知哪来的力量,嗖地站起来,十分坚决地说:“走,不就是走路吗?是人都会!”
走了几百米,她坚持不住了,又呻吟起来。
谢天恩嘲笑她说:“不行就别逞强!”
“那你……”
陈羽想叫他背自己,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吞回了肚子里。
自己是个女的,怎能主动开口?谢天恩要是聪明人,应该主动提出背她才对。
谢天恩却丝毫不觉察到她的心事,说:“我什么?我还能走,是你不能走,是你拖累了我!”
陈羽来了气,说:“那你自己去好了,我回去!”
谢天恩眼睛一亮,问道:“真的?那我先扶你回去!”
他说着就要搀扶陈羽。
陈羽气没想到他这么不解风情,得甩开她的手:“我改变主意了,我偏要去!”
谢天恩皱了一下眉头,说:“哎,你怎么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
陈羽心里觉得委屈,嘟着嘴说:“我就是说话不算数,怎样?”
谢天恩没了辙,问道:“那你的脚还疼不?”
陈羽一喜,以为他要关心自己了,娇声说:“疼,疼死了!”
她希望他帮她揉揉,或者背她走。
没想到他却说:“那我等你不疼了再走!”
陈羽知道没希望了,气得忍着疼痛站起来说:“不疼了,快走!”
谢天恩摸不着头脑,搞不懂她葫芦里装什么药。
快到正午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个名叫云坡的小集市。
赶集的人大都散去,只剩两个菜农守着箩筐里的几棵菜。
一个菜农见到他们,大喊道:“来,来,这菜便宜卖给你,我好回家做饭去。
”
他俩没应答,菜农就没再喊。
两人想找家饭店吃午饭,好好休息一下,可集市没有饭店。
两人只好给钱给一户人家,在那里吃饭歇息。
钱是陈羽给的,她出来时带了大把钞票在身上,够花很长时间了。
户主是名忠厚老实的庄稼汉,叫赵天良。
他炒了苦瓜、青菜等几个素菜招待谢天恩和陈羽。
陈羽自认给他的钱不少,瞪着他,不满地问道:“为什么没有鱼肉?是不是嫌我给你的钱少?”
赵天良不好意思地说:“家里本来养了几只鸡,但今年收成不好,缴纳了各种税,没剩多少粮食,只好将那几只鸡卖了,换全家人的口粮。
”
陈羽默不作声。
她平时吃穿不愁,哪想知道穷人的苦?
吃完饭,赵天良腾了一间房给他们休息。
陈羽嫌弃房子脏,被子破旧。
她捂着鼻子,抱怨道:“天啊,这地方怎么能住人?”
谢天恩说:“这地方连家饭店都没有,有个房间给你休息就不错了。
”
陈羽想起一路上吃的苦,来了气,嘟着嘴说:“鬼才愿意跟你住这破房。
”
她看到谢天恩无辜的样子,心又软了下来。
谢天恩问她:“你的脚没事吧?”
她咕哝了一声:“总算还懂得关心人!”
她坐在床沿,忍着疼痛,脱下了袜子。
脚底起了泡,个别地方还擦破了皮,沾着斑斑血水。
“呀,流血了!我给你弄点热水烫烫。
”谢天恩惊叫着走出了房间。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好气又甜蜜。
过了一会儿,谢天恩端来一盆水,放到她脚下:“这水是我让赵大叔烧的,水温不烫,刚好合适,你泡一泡吧。
”
她将双脚放了进去,暖融融的,一直舒服到心里。
他看着她双脚,说:“你双脚伤得这么重,咱们在赵大叔家住几天,等你脚好了再走吧!”
陈羽嘀咕道:“还算有点良心!”
赵天良敲门,探头进来问道:“你们还要热水吗?”
谢天恩把目光投向陈羽,陈羽摇摇头说:“不要了,够了!”
赵天良说:“那你们夫妻俩好好休息!”
他转身出去,还带上了门。
谢天恩红着脸,拘束地站着。
陈羽看他紧张的样子,窃笑道:“谁跟你做夫妻?”
谢天恩仿佛做错事似的,将头摇得像拨浪鼓,说:“你别生气啊,我可没说,是赵大叔误解了我们!”
陈羽抿嘴忍住笑,问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谢天恩不敢抬头,说:“我心里也没这么想!”
陈羽把脚抬起来,说:“好了!”
谢天恩赶忙走过去,要弯身端水盆。
陈羽说:“哎,我脚还没擦干呢!”
谢天恩说:“你自己擦吧!”
陈羽嘟嘴说:“我腰都走疼了,不能弯。
你就不能帮我擦擦!”
谢天恩只好拿过毛巾,左手捉住她的嫩脚小心翼翼地擦起来。
一边擦,一边还不停地问:“疼不?”
陈羽很满意,早已忘记了疼痛。
陈羽从没走过这么远的路,烫完脚,上下眼皮打架。
谢天恩倒完水回来,拿了张草席铺在地上,说:“你睡床上,我睡地板。
有事你喊我!”
陈羽不当心谢天恩对她有企图。
他要是那样的人半路早就原形毕露了。
这一觉,她竟然睡到了黄昏。
她醒来的时候,看到谢天恩守在床前,傻愣愣地看着她。
她一惊,坐起来,双手抱着双腿,问道:“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谢天恩回过神,叹息了一声说:“你让我想起了我朋友?”
“你朋友?”陈羽皱眉想了想,说:“就是那个叫什么海霞的?”
谢天恩点点头:“嗯,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陈羽嘟着嘴,气恼地白了他一眼,说:“她死了!”
“什么?你胡说!”谢天恩大声说。
“我骗你干吗?我亲眼看到的!”。
“啊,不会的,不会的!”谢天恩不禁悲从中来,红了眼圈,带着哭腔问道:“你说,你在哪里,什么时候看到的?”
陈羽知道玩笑开大了,才认真地说:“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谢天恩破涕为笑:“我说呢,她前段时间还好好的,怎么就……”
陈羽心里酸溜溜的,说:“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谢天恩睁大眼睛说:“你怎么会死?你不会死的!”
“哎呀,我是说如果!”
“我、我当然难过!”
陈羽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晚饭,赵天良竟然弄了两条鱼。
谢天恩问他,他是否下海打渔,知不知道六洲岛在哪里?赵天良说,这鱼是淡水鱼,从水塘里抓来的。
他们这里离大海较远,他不下海打渔。
至于六洲岛,他从没听说过。
他要他去问那些经常出海打渔的渔民。
三十七
谢天恩和陈羽在赵天良家住了两天,陈羽脚上伤口痊愈了才继续赶路。
有了这次经历,她走起路来不容易疲劳,脚起了茧,也不痛了。
这天中午,两人来到了琼东县阳田镇。
该镇仅有三条街道,客栈也就两家。
两人在一家名为诚善的客栈住下。
谢天恩向店老板打听,附近有没有出海打渔的渔民?店老板说,他们这个镇没有,离这里约六十多里的福海镇倒是有很多人出远海打渔。
谢天恩和陈羽商量,决定住在这里住一天再走。
饭毕,陈羽不想午休,硬要谢天恩陪她在附近玩玩。
两人刚出来,便看到街道两旁围满了人。
陈羽好奇心大起,挤进人群中,往街道中间望,却什么也没看到。
“这也太奇怪了吧?街上什么都没有,那些人在看什么呀?”她问道。
谢天恩问一围观的庄稼汉:“大叔,街上什么都没有,你们在看什么?”
庄稼汉说:“听说有大官要开轿车从我们这里经过,大伙儿没见过轿车,都来看稀奇。
”
陈羽惊叫道:“你们没见过轿车?”
旁边几个人听到她的叫声,都把头转过来,看着她。
她吐了吐舌头,没再继续说。
庄稼汉说:“是啊,我们整天在田地里忙活,连县城都没去过,哪儿知道外面的天地?”
陈羽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全海南只有像她父亲那样的大官或者极少很有钱的生意人才开得起轿车。
即便是在省城,轿车也是稀罕事物,在这偏远的小镇就更不用说了。
她经常坐小轿车,当然不会像这些人那么好奇。
她不解的是,哪个大官会开车经过这个偏远?要去干吗?
谢天恩催她走,她不肯走,说:“看看嘛!”
过了一会儿,一辆军用卡车开过来,车上站着十几个国军士兵,人群起了骚动。
一些没见过轿车的人激动地议论起来:“看,轿车来了,好大啊!”
陈羽心里暗笑,这哪儿是轿车?
有见过世面的人矫正说:“那不是轿车,是卡车!”
车上十几个国军士兵跳下来,列队站到人群跟前,将人群喝退了几米,然后持枪警戒。
又过了约一刻钟,三辆油光、锃亮的黑色小轿车鱼贯驶来。
人群立即骚动起来,议论纷纷。
陈羽无意地瞄了一眼行驶在中间的小轿车,不禁啊呀一声叫起来。
车上的人竟是她父亲陈翰观。
她猜测,父亲肯定是来抓她的。
她扭头就走。
她的叫声淹没在人们的议论声中,除了谢天恩,没人注意。
谢天恩拉住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要看热闹吗?怎么突然要走?”
她反拽着他,大步向前走,说:“快走,有人要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