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在沈宅的日子,那时他已寻了靠山,十分安心,即使单独撞见沈梁,也可冷眼让对方避让开去。
说到底,沈梁不曾真正对他做过什么,但他带给他的威胁,对他使用的暴力,却足以让年少的他惊惧不安到做出失去理智的事。
如果在沈家确实有过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日子,不可否认,正是他上了沈檐的床却还不知道他是自己生父的那几年。
生父。
过去这么多年,即使自己也已经为人父,他依旧无法把这个词和沈檐真正划上等号。
分别的那几年里,他常常噩梦,梦见自己与他抵死缠绵,明明开始都是温暖氤氲的厮磨欢爱,迷雾却会瞬间消散,使自己赤身裸体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在梦里向他求救,固执的叫他沈檐、沈檐,但从未有一次真正得救,他因此惊醒过来,浑身冷汗,躺在异国他乡的一张小床上,像风平浪静时飘在海面上的一块儿在暴风雨中被礁岩撞碎因而丧失全部船员的巨轮所残留下的碎片,一切都刻在裂口细缝里,毁灭的讯息沉默而隐秘。
他睡得太久,因此被叫醒时,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鼻息里全是熟悉到让身体松懈的气味,他伸出手,轻轻抓住了对方的毛衣。
骨节分别的纤长手指,并未使多少力气,沈檐却弯着腰动不了,沉沉看着那张睡到苍白的脸,以及睁开了的越来越清明的双眼。
沈补玉来不及抽回手便被捉住,手掌火热,沈檐甚至没有藏匿眼神里的危险。
沈补玉惊慌后退,抵着躺椅又无处可逃,霎时面色灰惨。
只是轻微的响动,沈郁却已经像沙漠狐獴一样警觉的挺起背脊看了过来。
沈檐瞟了他一眼,放开了手。
孩子们迟早会知道,他照顾的是大人的情绪。
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冬日的夕阳笼着一层雾白,飞机降落时,随侍多年的老司机早已等着接机,孩子们裹着呢子大衣,各自拎着自己的行李箱,低着头匆匆跟在父亲身后上车。
并不是普通商务车,内饰精致豪华配置齐全,两个孩子好奇的环视之后,规矩的和父亲坐在一张沙发上,沈檐脱了大衣坐在他们对面,直接让司机开去医院。
空调很暖和,渐渐使人燥热,沈馥握着沈郁的手,怎么都握不热,她担忧的看了看苍白沉默的弟弟,大人们都不说话,她自然也随着父亲的态度,一声不响。
夜已深,到医院时接近凌晨,时差使得孩子们并不十分困顿,因此当沈檐为他们打开病房的门后,等候多时沈老爷子,终于见到自己许久不见的独孙与从未谋面的曾孙们。
旁人都走开了,走廊里有人把守,安静,也非常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