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这还要多亏你告诉我。
那天我被拉到这儿参加班里的毕业聚会。
我的大学生活无趣又沉闷,和班里同学都不太熟,他们叫我来大概只因为班主任要求。
我不是个好奇的人,当时不知怎地,脑袋一热就答应了。
我是无神论者,但经验证明,人会经历某些被命运规定好的事情。
那天选得不好,不止我们一个班在这个酒吧玩。
不算大的空间里摩肩接踵,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有点害怕,又十分不屑,晕晕乎乎的,人一多我就容易晕。
我厌恶密密麻麻的蜂群蚁群羊群,以及人群。
它们很相似不是吗?同样地死板、盲目、愚蠢。
这样的群体也总是容易衬托出某个突出的个体。
在你注意我之前我就看到了你,白衬衫黑西裤,好像从面试现场过来。
很高,鹤立鸡群的样子。
我早就知道你,R大管院的男神,绩点3.9,学工和学术都成绩斐然。
当然,最关键的是长得帅,对你实名匿名表白的人不知凡几。
我缩在小沙发的一角,至今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看到你和身边人说了什么,然后朝我走过来,像被打了一束只有故事主角才配拥有的光圈。
你递给我一杯酒,酒液是海边晚霞的颜色,杯口细长,杯沿闪闪发光。
你说来这里的学生最爱喝这种酒。
我接过去,咕咚一口下去半杯。
余光瞥见你瞪大眼睛,欲言又止。
很甜,又辣辣的,我从来没尝过这种东西。
我想问你这杯酒叫什么名字。
但我的嗓子像被猛地塞了个糖块,什么也说不出来。
接着眼前绽开万花筒似的色彩,我如同误入仙境的爱丽丝。
我看到扭曲的圆桌和巨大的酒瓶,身体在着火,四肢都要飞走。
我看到你张开嘴,像在呼喊着什么,但是我什么也听不到。
后来也看不到了。
再见面是在医院,你眼睛红红的,不停向我道歉。
没关系,白兔先生。
“什么?”你问我,带着厚厚的哭腔和鼻音。
“没什么,”我小声说,“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
这就是我们认识的过程。
2.
这个酒保好像一点都不忙,我和他絮絮叨叨,说我们如何相遇,说你令人膜拜的履历。
我好像从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
他一直沉默地擦着杯子,但我知道他在听。
也许他不在乎是谁在说话,只是敬业地履行职责。
真奇怪,我居然觉得他很像你。
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会愿意再见我,更不会这么平静地听我自言自语。
不过我也预想过我们再见面的场景,你大概会想把饮料泼在我脸上。
但你从来相当有教养,所以只能心里想想。
我猜你会伴着和你一样风度翩翩的男人或女人,向我问好,或者擦肩而过。